到他的尸体吗？”

&ep;&ep;匡语湉木着脸，她转过身，眯着眼看向远处天际。

&ep;&ep;天空呈现出一种纯粹的黑，风将她的发丝吹散，她的脸上没有分毫表情。

&ep;&ep;“他失踪八年，八年的时间，足够判定死亡。”

&ep;&ep;夜风在耳边呼呼回响，把说出口的话都卷进了风里。匡语湉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仿佛看到对面楼道有一晃而过的光。

&ep;&ep;暖黄色的，在冬夜里格外醒目。

&ep;&ep;昏黄照亮了台阶，也照亮了楼道边站立的人。

&ep;&ep;匡思敏看不到她的境况，嘴边不停，“说的也是，就是我感觉小宁哥哥死了以后，他没多久也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唉算了不说了，我看那人缺胳膊少腿的，仔细想想也不像他。”

&ep;&ep;后来她再说了点什么，匡语湉只怔怔听着。

&ep;&ep;隔着朦胧的夜色，楼下倚靠在楼道边的那人面目模糊。

&ep;&ep;他隐没在黑暗里，身形消瘦，看不清脸，手指间夹着一点猩红，时隐时现。

&ep;&ep;似乎察觉到目光所在，他抬起头，遥遥地与匡语湉对望。

&ep;&ep;隔着长长的距离，她看不清他的脸。

&ep;&ep;匡语湉张了张嘴，喊他，宁凛。

&ep;&ep;可没发出任何声音，泪水先落下来，迷了眼睛。

&ep;&ep;她匆匆忙忙抬手抹去，等抬起头再去寻找，哪里还有什么人。

&ep;&ep;孤零零的台阶，孤零零的昏黄，孤零零的遥远。

&ep;&ep;还有孤零零的她。

&ep;&ep;夜风呼啸，像从地底下发出的凄厉尖叫，又闷又重。

&ep;&ep;匡思敏：“姐？姐？你在听吗？”

&ep;&ep;匡语湉回过神，收回目光。

&ep;&ep;真是奇怪，今夜仿佛所有人都在跟她提起宁凛，明明这个人已经丢下她整整八年，存在感依然强到可怕。

&ep;&ep;她缩了缩脖子，轻轻嗯了一声，摸出钥匙开门。

&ep;&ep;走过玄关，孙郁可正盘着腿坐在地毯上看剧，戴着耳机抹眼泪，桌上堆了好几个纸团。

&ep;&ep;这耳机是她今年拿了奖金以后斥巨资买的，降噪功能一流，难怪她在外面打了半天电话她都听不到。

&ep;&ep;匡语湉举着手，简单和匡思敏说了两句，少年人擅健忘，没一会儿又把注意力放到比赛上，叫嚷着要孙郁可一起来。

&ep;&ep;孙郁可是自由职业，时间一大把，笑吟吟地答应下来。

&ep;&ep;等匡语湉挂了电话，她立刻挤到沙发边挨着匡语湉。

&ep;&ep;“真分了？”

&ep;&ep;匡语湉点点头。

&ep;&ep;孙郁可唉声叹气，“何必呢，我看徐老师挺不错的。”

&ep;&ep;匡语湉说：“没缘分。”

&ep;&ep;孙郁可切了声，明显不信。

&ep;&ep;但她不多话，也懒得深究，正好耳机提醒电量耗尽，她断了蓝牙，把耳机拿进卧室充电。

&ep;&ep;匡语湉跟着一起转头，目光掠过小桌，上头摆着孙郁可的平板，放的是《一把青》，白衫蓝裙，黄昏好风景。

&ep;&ep;因为蓝牙连接断开，平板声音直接外放出来，画面里，浓妆艳抹的女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ep;&ep;拿着单薄的纸张，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ep;&ep;“留我一个人，还叫我快意余生。”

&ep;&ep;楼下几辆车呼啸而过。

&ep;&ep;匡语湉走到窗边，低头去寻找，楼下只有落雪的长阶，并没有什么人。

&ep;&ep;她稳稳地站着，再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关上窗户，拉起了窗帘。

&ep;&ep;挡住了月光，也挡住了心事。

&ep;&ep;……

&ep;&ep;月影晃晃，天幕幽幽。

&ep;&ep;长阶之上缓缓出现一道影子。

&ep;&ep;站立的姿态像极了一面旗帜，迎风招摇。

&ep;&ep;他慢慢地走着，走到楼道边，而后抬起头往上看。

&ep;&ep;那里的窗帘拉得很严实，没一会儿，灯光熄灭，周围重新陷入黑暗。

&ep;&ep;他迟疑了一会儿，抬起左手，掩住嘴，轻轻咳嗽了一声。

&ep;&ep;随着身躯震动，右手空荡荡的袖子跟着一块摇晃。

&ep;&ep;这一声过了很久，他才将手放下，抬起头再看了看那道窗户，转身走进楼道。

&ep;&ep;身影很快隐没，被黑暗吞噬，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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