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裴晏知晓沈鸾认错了人,知晓她将裴衡错认成自己。
&ep;&ep;他想告诉沈鸾她喜欢的阿珩是自己,然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只剩下一片血腥。
&ep;&ep;这世间最想让沈鸾记起“阿珩”的是他裴晏,然最怕沈鸾记起所有的也是他裴晏。
&ep;&ep;裴晏手指紧握成拳,颤栗不已。
&ep;&ep;他怕沈鸾恨自己,怕沈鸾如同前世一样,自望月楼高高坠下。他再也寻不得,再也找不到。
&ep;&ep;然偏偏沈鸾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对阿珩的缱绻情意。
&ep;&ep;裴晏眼底掠过阴翳。
&ep;&ep;他该早早杀了裴衡的,若没有裴衡,沈鸾兴许还会重新喜欢上自己。
&ep;&ep;沈鸾彻底没了耐心:“五皇子若是想叙旧,还是等明日。”
&ep;&ep;她转首,声音淡漠,“……茯苓呢?茯苓在哪?”
&ep;&ep;裴晏垂首,掩去眼底的阴霾:“她窃了我的扇坠,自然有她的去处。”
&ep;&ep;沈鸾瞪圆眼睛,错愕不已:“窃?不可能,茯苓她不可能做出这等偷鸡摸狗……”
&ep;&ep;话犹未了,沈鸾猛地仰起头:“这扇坠,是你送的?”
&ep;&ep;裴晏面不改色应下:“是。”
&ep;&ep;他目光幽深晦暗,“那是我送给你的,自然只能你一人戴上,别人若拿了……”
&ep;&ep;裴晏冷笑。
&ep;&ep;“——裴晏!”沈鸾怒不可遏,“你对茯苓做了什么?”
&ep;&ep;宫中擅用私刑的,沈鸾听过不少,此时迎上裴晏的眼睛,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ep;&ep;“搜宫!”沈鸾气急攻心,“今夜就算将这明蕊殿烧了,也要给我找出……”
&ep;&ep;话音未落。
&ep;&ep;忽的,远远传来茯苓的声音:“郡、郡主!”
&ep;&ep;茯苓跌跌撞撞朝沈鸾跑来,神色慌张。
&ep;&ep;她是在江边被人打晕的,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明蕊殿的柴房,双手双脚皆被缚住。
&ep;&ep;此时才被松了手脚。
&ep;&ep;沈鸾推开抓着自己的宫人,朝沈鸾奔去,惊魂未散。
&ep;&ep;“奴婢、奴婢没事。”
&ep;&ep;猝不及防对上裴晏的视线,茯苓仍惊吓不已,忙不迭低下头,避开裴晏的视线。
&ep;&ep;沈鸾不放心,细细检验一番,幸而茯苓除了手腕上有勒痕,再无其他。
&ep;&ep;她悄无声息松口气,
&ep;&ep;裴晏垂眸,漫不经心:“郡主如今可还要烧了明蕊殿?”
&ep;&ep;罪魁祸首还在殿中,沈鸾转身,视线冷冷在裴晏脸上掠过,最后落在那枚扇坠上。
&ep;&ep;她冷声。
&ep;&ep;“既是送我的,那便由我处置,五皇子应该不介意吧?”
&ep;&ep;裴晏拢眉。
&ep;&ep;下一刻,一阵清脆声响骤然在耳边落下。
&ep;&ep;沈鸾高高扬手,将那扇坠狠狠摔在地上。
&ep;&ep;青玉易碎,顷刻碎成一地。
&ep;&ep;裴晏目光稍怔。
&ep;&ep;碎片四分五裂,映着淡淡烛光。
&ep;&ep;沈鸾昂首,双眸冷冽:“五皇子以后若是舍不得,还是别送人了,省得丢人现眼。”
&ep;&ep;第三十五章
&ep;&ep;两侧的抄手游廊静静伫立在夜色中。
&ep;&ep;苍苔浓淡,树影参差。
&ep;&ep;沈鸾疾步匆匆,在夜色中穿行,长袍曳地,扰乱一片树影。
&ep;&ep;茯苓和绿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ep;&ep;刚惹上祸事,茯苓脑袋低低埋着,心下惴惴不安,只觉得过意不去:“郡主,就为奴婢一人……”
&ep;&ep;沈鸾今夜大张旗鼓、兴师动众闯入明蕊殿,这会儿,估摸全宫上下都知道这消息。
&ep;&ep;茯苓悄声凑近:“其实奴婢无大碍,五皇子并未对奴婢做甚么。郡主,奴婢听说,晋城赈灾五皇子立了大功,若是因奴婢一人得罪了……”
&ep;&ep;“那又如何?”
&ep;&ep;沈鸾驻足,眉眼尚有恼怒之色,“赈灾有功,是该论功行赏,然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总不见得他有了功劳,便可随意在大街上烧杀抢掠。”
&ep;&ep;沈鸾尚在气头上。
&ep;&ep;绿萼悄悄拽了下茯苓衣角,朝她递了个眼色,摇摇头。
&ep;&ep;茯苓福身往后退,不敢再多言。
&ep;&ep;夜色浓重,行至宫门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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