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梁净词不知道,有人因他这句“至关重要”从床上弹坐起来。
&ep;&ep;他的轻描淡写却令她翻天覆地。
&ep;&ep;姜迎灯把床上小灯打开,她握着手机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看墙上和灯影交织的月影,久久不能够平静呼吸,心跳重得很鲜明。
&ep;&ep;姜迎灯踌躇半晌,实在没有对付他的本领,最终还是给了个折中的主意:“我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呢?”
&ep;&ep;梁净词坦然道:“我没有想法。”
&ep;&ep;“我也没有。”
&ep;&ep;她能怎么做?只好把原话奉还给他。
&ep;&ep;良久,梁净词说:“知道了,休息吧。”
&ep;&ep;“好,晚安。”
&ep;&ep;挂掉电话,姜迎灯又倒头躺下。但心脏好像被他戳了一下似的,酸酸疼疼,也有一些酥麻,睡不安生。
&ep;&ep;好坏的男人,存心毁人的夜。
&ep;&ep;她睡不着,又看了会儿小说。忽而坐起,听见外面的萧萧风声。
&ep;&ep;快入冬了,最近气温骤降。
&ep;&ep;姜迎灯下床上了个厕所,寝室里有人已经入睡了,她听见隐隐鼾声。在狭小的过道里,姜迎灯站在床前,生了个念头,于是脚步一转,走向衣柜。
&ep;&ep;因为宿舍人员太多,个人空间被压缩得很小,姜迎灯的衣柜只有半米宽,许多的衣服只能堆叠在下边。
&ep;&ep;她在柜前呆呆站了会儿。
&ep;&ep;在想,外面风这么大,她的被子还只有薄薄一层,容易着凉,“得不偿失”,这是某人说的。
&ep;&ep;所以拿一件衣服盖一下,情有可原。
&ep;&ep;嗯……
&ep;&ep;于是那件与她的风格格格不入的黑色外套被她取出。
&ep;&ep;姜迎灯把衣服铺在被子上,而后躺下。
&ep;&ep;但是这衣服实在太轻了,压在她身上毫无存在感。
&ep;&ep;她又拎着领口,往上拎了拎。
&ep;&ep;还是很轻。
&ep;&ep;于是又拎了拎,最终,姜迎灯将衣服盖住自己的半边脸颊。
&ep;&ep;她把脸埋在里面,为这行为难为情地笑起来。
&ep;&ep;一边安慰自己,不要紧的,没有人看见,那就……不算变态!
&ep;&ep;那凛冽的冷香缓缓落在她的额角,眉梢,慢慢地将她裹紧。
&ep;&ep;抱着梁净词的衣服睡一整夜,姜迎灯做了好几个美梦。
&ep;&ep;-
&ep;&ep;第二天,第一节课是东方文学,老师在上面讲着东瀛美学,姜迎灯在下面做笔记,不知道林好夜里和谁在聊天,每天深更半夜才睡,于是在课上趴了好一会儿。
&ep;&ep;外面天色阴郁,的确令人兴致缺缺。
&ep;&ep;前排的脑袋低下去一片。
&ep;&ep;在这凄风苦雨中,姜迎灯也略略走神,笔尖滞住,看向窗外的淅沥。
&ep;&ep;昨天心脏被他戳的那一下,似乎还没复原。许多烦乱交织的信息堆在一起,压迫着她脆弱的交感神经。
&ep;&ep;如顾影、如他那句脱口而出的“至关重要”,却又并不明晰的语义。
&ep;&ep;还有许多未发生但她已经开始顾虑的结果,比如他跟顾影的光明的将来,或者他和姜迎灯之间很有可能说断就断的缘分。
&ep;&ep;她好像总是跟在梁净词的身后,而他已经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一个交叉路口。
&ep;&ep;在大雾的天气里,红线的那端也被掩藏在冷雾之中。
&ep;&ep;就像今天这样,让她感到浓烈的惆怅。
&ep;&ep;林好睡醒,挤开眼睛,迷迷瞪瞪地看一眼黑板,问旁边的姜迎灯:“物哀是什么意思?”
&ep;&ep;姜迎灯也回神,继续抄笔记:“大概就是触景生情吧。当你觉得一个东西很美的时候,它很快就会消逝。就像那片叶子,美则美矣,马上就要凋了。”
&ep;&ep;林好听得五官皱起来:“小日本还真是多愁善感啊。”
&ep;&ep;姜迎灯笑了下:“日本文化就是这样,很含蓄,表达方式也很模糊,有点像电影里的留白手法,很抽象很朦胧。他们甚至有一种名词被归为暧昧语,习惯性地不会把话说得太满,拒绝也不直接sayno,要让你去猜。”
&ep;&ep;“做作的要命,跟这种人相处真累。”林好一边打呵欠一边吐槽。
&ep;&ep;“哪种人?日本人?”
&ep;&ep;她停笔,望向忽然忿忿的林好。
&ep;&ep;“我是说所有玩暧昧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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