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又说了几句话,听见林氏快回来了,不得不起身离开。
&ep;&ep;之后杜菀姝满脑子都回荡着前些日子下雨时的场景。
&ep;&ep;接亲的时辰很快就到了。
&ep;&ep;外头敲锣打鼓,不管杜府内的人是喜是悲,大好的日子,总是要揣起笑容,做出喜气洋洋的模样。
&ep;&ep;杜菀姝叫人架着,浑浑噩噩地坐进轿子里。周遭乱哄哄的,她都没看见云万里,只在轿子的喜帘落下之前,从缝隙中瞥见黑马上着红衣的挺拔身影。
&ep;&ep;堂堂御史之女,嫁给一名毁了容貌、出身低贱的城门吏,多少人惋惜,又多少人等着看笑话。杜菀姝本以为自己能坚强应对,可当这一天到来时,她才意识到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ep;&ep;喜乐在耳旁响,杜菀姝却觉得内心越发冰凉。
&ep;&ep;轿子晃啊晃啊,晃到了云万里的家门前,待到他亲自下马掀开帘子,杜菀姝才第一次见到他今日的形象。
&ep;&ep;“慢点。”
&ep;&ep;云万里常年在外,肤色深一些,可他五官深邃,生得好看,穿红也是好看的。就是新郎的头饰拢住他的头发,脸侧的伤疤清晰可见。
&ep;&ep;朝着轿子内伸出手,云万里的头往右偏了偏,避开了杜菀姝的视线。
&ep;&ep;坐在里面的小娘子颤颤巍巍伸出手。
&ep;&ep;当她走出来的时候,云万里愣了愣。
&ep;&ep;云万里一直觉得杜菀姝生得好看,清丽淡雅,像朵白荷,但一双杏眼又分外大胆,凸显出热烈生机。而他没想到,小家碧玉的三娘子,身着那又厚又重、色彩绚烂的锦缎,戴上沉甸甸亮闪闪的凤冠,再配上涂抹胭脂的脸蛋,竟也能明艳雍容,比过那盛大的牡丹。
&ep;&ep;只是,这么重,她受得了么?
&ep;&ep;杜菀姝身形窈窕瘦弱,这发冠在云万里看来几乎快要压断她脖子了。
&ep;&ep;她居然一路戴着这物什过来的,哪怕是训新兵都不会这么严苛。
&ep;&ep;“你,你得牵着我。”
&ep;&ep;杜菀姝见云万里不动,鼓起勇气开口:“一起跨过马鞍。”
&ep;&ep;还得跨马鞍?
&ep;&ep;云万里不免拧起眉头:这衣物裹得分外严实,她看起来都要喘不过气,还能迈得开步子?
&ep;&ep;这京城的习俗,究竟是来成婚的,还是来折磨女人的。
&ep;&ep;“能不跨吗?”他直截了当地问。云万里真不忍心看杜菀姝遭这罪。
&ep;&ep;杜菀姝身形巨震。
&ep;&ep;她……她知道他讨厌自己,但没想到讨厌到连最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愿意走完。
&ep;&ep;周遭人都看着呢。
&ep;&ep;若是省去了,日后她在京中怎么活,又得给杜府丢多大的脸?
&ep;&ep;“不,不行。”杜菀姝强迫自己出言,声音都在抖:“别给旁人留话柄,说敷衍官家。”
&ep;&ep;提及官家,云万里更是烦躁地舒了口气。
&ep;&ep;“那好。”
&ep;&ep;就是一纸赐婚,整出这么多荒唐事。
&ep;&ep;他抓住杜菀姝的手腕,指引着她向前。礼官将马鞍从马背上解下来,放在门槛前。耐心等她迈开步子的时候,云万里到底是没忍住,抬起右手,替她扶了那恨不得要压垮杜菀姝的凤冠。
&ep;&ep;宣礼的人是宫里派来的,见云万里小动作,不由得喜笑颜开:“真是个好郎君,这就心疼起妻子啦!”
&ep;&ep;杜菀姝便是在这一众笑声中跨过马鞍。
&ep;&ep;管他心疼不心疼,至少不会留人讨论的余地。杜菀姝悲哀地想。
&ep;&ep;过了门,她就被送到了洞房里。
&ep;&ep;外面一片喧嚣吵闹,关上门,便与杜菀姝完全无关了。她盯着装饰好的室内,近日所有发生的事情一遍一遍在脑内回荡。
&ep;&ep;“杜三娘子可得和云万里好好过日子,别辜负官家期待。”宫中来的吕梁鞠着和气的笑容说。
&ep;&ep;“可要是你怕得连看都不看我,叫云某怎信你说得是真言?”云万里冷淡的眼神寒进杜菀姝的心底。
&ep;&ep;“那我就放心了,你们走就是。”雨中的陆昭哥哥,再漂亮的笑容也遮不住落寞。
&ep;&ep;“我何罪之有,竟引得禁军前来抓捕?”房子行被禁军押解着呐喊。
&ep;&ep;“习武之人到底粗鄙,洞房花烛夜许是要三娘子辛苦些。”老侍人担忧地语气犹在耳畔。
&ep;&ep;迟来的恐惧,随着白日房子行的下场,一同席上杜菀姝心头。
&ep;&ep;洞房之内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人,烧着的火烛不住摇曳,拉长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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