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阿茸很快抱了伽罗的布偶回来,那是一个手工缝制的小兔子,长长的大耳朵从头顶垂到腰际,眼睛和嘴巴都用绣线勾勒,身上还穿着天蓝色的小裙子。
&ep;&ep;巧茗一见,便跟着两眼泛酸,这小兔子她认得,是当年巧菀怀孕时亲手缝的。
&ep;&ep;她那时才不过七岁大,每次进宫都黏在姐姐身边,亲眼看着一团棉花和若干布料如何变作可爱的布偶,一针一线缝进去的全是满满的母爱。
&ep;&ep;可是谁料得到,孩子生下来,姐姐连看都没能看上一眼就去了,如今布偶还在,昔日那温柔的美人却早已化作一堆白骨。
&ep;&ep;伽罗有了布偶也不肯放开巧茗,一手揽着小兔子,一手还是攀着巧茗,左拥右抱,心满意足,眨着眼睛困惑道:“所以,你就是做布偶给我的娘吗?”
&ep;&ep;巧茗自然说不是,声音里还带了点哽咽,“做布偶的是敬妃娘娘,她是伽罗亲生的娘,我呢,是以后照顾伽罗的娘,我们不是一个人,不过,都一样疼爱伽罗。”
&ep;&ep;她说了一大堆的娘字,伽罗听得似懂非懂,歪着小脑袋琢磨半晌,依旧不能明了,也不知是不是用脑过度,犯起困来,粉粉的小嘴张开,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ep;&ep;巧茗心里明白,为了移宫,肯定起了大早,便抱她到寝间床上去,亲自哄她去睡。
&ep;&ep;“娘娘倒是很有孩子缘,原本我还以为帝姬三岁了,怕是不容易亲近,没想到第一日便这般顺利。”
&ep;&ep;流云和阿茸守在门外,轻声交谈着。
&ep;&ep;“你没有弟妹你不懂,谁是真好心,谁是假好心,小孩子明白着呢,巧茗人好,帝姬自然会和她亲。”阿茸得意道。
&ep;&ep;“是娘娘,”流云提醒她,“现下大家身份和以前不同了。”
&ep;&ep;阿茸知错,吐了吐舌头。
&ep;&ep;*
&ep;&ep;伽罗一觉睡到下午,巧茗也跟着睡了个饱足的回笼觉。
&ep;&ep;起床后,一边帮伽罗洗漱梳妆,一边问她晚上想吃些什么,还有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ep;&ep;伽罗掰着手指头,奶声奶气地数道:“菠萝虾球,糖醋鲤鱼,糖醋里脊,糖醋排骨,糖醋丸子……”
&ep;&ep;她年纪小,记性倒挺好,一连串数了十几样,几乎全是糖醋甜酸口。
&ep;&ep;于是,鹿鸣宫的晚膳便摆了一桌子橙红色的糖醋宴,仅有的几道青菜,还是巧茗生怕小孩子这般吃法营养不均衡才添的。
&ep;&ep;伽罗自是吃得眉开眼笑,巧茗也吃得对口味,韩震走进来的时候,见到得便是一大一小弯着月牙眼儿用膳的情景。
&ep;&ep;“爹爹,”伽罗见到韩震,完全忘了“食不言”的规矩,兴奋得举着手里咬了一口的虾球便往他嘴里送。
&ep;&ep;巧茗本以为韩震会就口吃下去,谁想他冷着脸皱眉躲开,在她身旁坐下。
&ep;&ep;自己的闺女居然还嫌弃。
&ep;&ep;巧茗当真觉得韩震冷淡伽罗,因为她也有爹爹,想她七八岁大的时候,每天爹爹从外面回府,见了她都还会抱起来香一香脸蛋儿,柔声聊上一阵。就算她犯了错,也是萧氏教训得多,梁兴从来没对女儿板过脸。
&ep;&ep;腹诽归腹诽,巧茗还是带着一屋子人给韩震行过礼,才重新落座。
&ep;&ep;她一心都扑在伽罗身上,自是没有去想韩震为什么突然过来用膳,毕竟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爱去哪儿她管不着。
&ep;&ep;而且,他是个大人,比她还大上好多岁呢,吃饭也不用她操心。
&ep;&ep;不过,巧茗还是问了一句,“陛下可要添什么菜么?”
&ep;&ep;韩震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摇头道:“不用。”跟着便举筷夹菜。
&ep;&ep;巧茗本也觉得他不用,甜酸的菜也甚合他口味的。
&ep;&ep;不料,韩震每尝一样,眉头便皱紧一些,尝到最后,重重地将象牙筷往桌上一撂,质问道:“你不是说开了小厨房亲自做菜给我吃么?为什么一样都没有?”
&ep;&ep;巧茗眨眨眼,她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话来着。
&ep;&ep;可她没说今天就做,况且她也不知道韩震会到鹿鸣宫来用晚膳。
&ep;&ep;再看看韩震阴沉的一张脸,巧茗心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想让她煮菜,事先派人过来通知一声不就好了。自己事先没吱一声,结果发现没人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就开始拉脸子耍脾气,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不不不,伽罗这个小孩子都没像他这么别扭。
&ep;&ep;不过,心里想归想,她可不敢把这话讲出来得罪皇帝,只好声好气哄劝道:“陛下,我不知道陛下会过来我这里,因此疏忽了,没想着提前准备,我这就去给陛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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