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倒还是个汉子。
&ep;&ep;在刀刃即将触到脖颈的那一瞬,李联手腕忽然被一颗石子儿重重击中,他手腕一抖,长刀落在地上。李联惊愕抬头瞪着唐正则,讥讽道:怎么?大殿下连死都不允许我死么?就算我被叛军擒获,也不可能透露军中一丝情报,大殿下就死了这条心吧!
&ep;&ep;唐正则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ep;&ep;又有马蹄声响起。
&ep;&ep;无名和南月同骑一匹马,一骑绝尘从大军中冲出,停在李联面前。
&ep;&ep;无名手上拿着一把精致的匕首,然后她当着所有镇国军的面,用力将匕首与柄部掰断。
&ep;&ep;两军鸦雀无声。
&ep;&ep;咔擦一声清脆的金属音响彻城墙四周。
&ep;&ep;曾经刺破宗师王天霸脖子的匕首刀刃落地,只剩下形状奇特的匕首柄。无名单手将它拿起,在李联面前晃过以后,举到高处:三军虎符在此!
&ep;&ep;李联面色苍白。
&ep;&ep;镇国军,渭北军,南疆军三军虎符,是由他爷爷亲手打造的,一半在他家中,这一回叛军打到长京,虎符便传到了他的手中。而另一半则在皇室里,由他爷爷和先帝共同商议,最终将虎符交到秦王手中。
&ep;&ep;李联原本是这样认为的。
&ep;&ep;可是虎符为什么会在无名那儿?要么这枚虎符是唐正则等人从宫里偷出的,要么就是当初他爷爷和先帝,压根儿没将虎符传给秦王,不过此事一直被他压了下来。尽管再不愿意相信,但此时李联心知肚明,后者才是事实。
&ep;&ep;如今唐炙掌权,可叛军一路打进长京的这些日子里,唐炙一次也没拿出过三军虎符。每每有人提及,他便说秦王卧床不起,没有告知他兵符在哪儿。可若是连他都不知道兵符的位置,从来不受宠的大殿下怎会知晓?又怎能偷到兵符?
&ep;&ep;更何况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当初先帝逝世前,分明是让秦王将唐正则立为太子。可那时秦王以正则年幼的理由,将立太子的日期推到两年后,谁知长大后的唐正则竟然变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他在立太子的前一天溜出长京,对自己的亲妹妹不管不顾,整整七年没有回来。
&ep;&ep;可一切真是这么简单吗?
&ep;&ep;李联突然回想起一件事。
&ep;&ep;因为爷爷的关系,李联和皇室中几位皇子公主还算是熟悉,小时候也常常进宫玩耍。他清楚地记得,陛下原本是不喜欢唐正则两兄妹的,别的皇子公主都是住在宫里,偏偏他们住在宫外的太子府上,秦王难得去看望他们几次。后来唐正则离京,秦王反而诡异地对唐池雨愈加纵容。
&ep;&ep;京城中人都以为秦王溺爱七公主,但离皇室比较近的那些人都知道,秦王并不喜欢唐池雨。
&ep;&ep;秦王对她,只是无尽的纵容罢了。可他既然不喜欢她,又为何要纵容他?李联曾经想不明白,现在脑子里却一下冒出个可能。
&ep;&ep;秦王他是在补偿唐池雨。
&ep;&ep;他让年幼的唐池雨失去哥哥,所以他内疚,所以他用自己纵容的态度补偿她。
&ep;&ep;李联想明白这一切后,倏地全身发凉,明明是冬日,后背却被汗水浸湿一大片。他最终颤抖着从怀中拿出另一块虎符,两块虎符咔哒一声合并在一起,纹路、质地没有任何差异,浑然天成。
&ep;&ep;北卫军和桃源军中一阵欢呼,气势灼灼。
&ep;&ep;李联仿佛失去全身力气一般,无力地耷拉着肩膀起身走向城门。
&ep;&ep;镇国军归顺于大殿下,长京城门大开。
&ep;&ep;长京城内一片混乱,北卫军驻扎在城外的那些日子里,秦王始终昏迷不醒。从去年王天霸嘶吼,二师父留下的天罗地网运转起来,废掉唐炙的情报网,接连除掉冬至、春雷两名死士。现如今唐炙整日在宫中歇斯底里,终于等他想到挟持南家时,才发现南博远一家不知什么时候悄然遁去,如今生活在南家里的,不过是一群替身罢了。
&ep;&ep;北卫、桃源军两军入城后,没有立刻攻入皇宫,而是安抚百姓,彻底收服镇国军。等长京大街小巷终于平定下来,宫内却乱作一团,唐炙也趁机出逃。
&ep;&ep;唐炙狼狈地穿着黑衣逃出宫去,现在是白天,街道上尽是北卫军,他只能如过街老鼠一般在小巷中踉跄奔逃。
&ep;&ep;长京城中虽然繁华,却仍然不可避免地有贫民聚集的阴暗角落,尤其这一年天下大乱,长京城中无家可归之人也越来越多。唐炙正是逃到了这样的贫民区里。
&ep;&ep;周围的人看了他,就像是看见死人一样,眼神黯淡无光。四周气味难闻得要命,有一股馊掉的腥味,水沟边散发着黑气。唐炙本想沿着水沟往前,在无人的桥洞下稍作休息,走近了才发现,那里竟然横七竖八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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