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
&ep;&ep;霍府正门大开,一身官服的张平正立在庭院中,看着手下人一具一具地往外抬尸体,目带怜悯之色。
&ep;&ep;他本是长史门下贼曹掾,奉命调查这桩发生在王都之中的灭门大案。
&ep;&ep;因霍公名高望重,又是长史大人的至交,故而卫长史听闻噩耗后立即派遣官兵前往调查,并且惨案发生当夜就赶了过来。
&ep;&ep;尸横满地的景象,就连见惯了风浪的老大人也不由得泣下沾襟。
&ep;&ep;这座府邸已经封锁数日,因长官重视,底下人也不敢懈怠。然而张平今日却接到了清理现场的命令,他虽不清楚是什么缘故,也只得照办。
&ep;&ep;阿练就躲在离霍府不远处的一道墙后,能清楚地看见那一具一具被抬出来的尸身,都是些相处多年感情不浅的仆人,其中甚至有因为风寒未能与她同行而不幸遭厄的侍女青雀。
&ep;&ep;她不禁掩面痛哭,又怕过路人看出异常,眼泪一落下便匆匆拭去,不敢发出声音,心中却仿佛刀割一般的疼。
&ep;&ep;最后一具尸身也抬出来了,她没看到自己的父亲,不知是自己错过还是怎么,因而心中更急。
&ep;&ep;跟她回来的人都散了,没有谁能在亲眼目睹方才一幕之后还甘冒风险跟着她。
&ep;&ep;身边只剩下那名向她报信的食客渠让。
&ep;&ep;阿练吸了下鼻子,眼眶仍是酸得发疼,拼命忍住落泪的冲动,哑着嗓子问他:“你为何不走?”
&ep;&ep;渠让生得高大,站在她面前能挡住身后所有的阳光。她就立在他身前的那一团的阴影里,看起来小小的,脆弱得堪怜。
&ep;&ep;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望着她红红的眼,诚恳道:“某受家主大恩,曾立誓报答,且女郎有难,某岂能坐视不理。若不顾而去,违背誓言与道义,与禽兽何异?”
&ep;&ep;阿练摇头,眸中泪珠将落未落:“我会连累你的,凶手杀了那样多的人,又岂会放过我?保命要紧,你还是莫跟着我了。”
&ep;&ep;渠让不听。
&ep;&ep;阿练自顾自地上了马车,坐到驭者的位置。
&ep;&ep;她驾着车走了一会儿,见他仍是疾步而行,跟在自己身侧,不由得抽了下马鞭子,让马车跑得更快一些。
&ep;&ep;渠让却飞快地夺过阿练手中缰绳,使力一拽,马车就停了下来。
&ep;&ep;阿练错愕,听他道:“你这样太危险了,去车里吧。要去何处,告诉我就是,我带你去。”
&ep;&ep;阿练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沉默片刻,又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反对,乖乖进了车厢。
&ep;&ep;章节目录6.遇劫
&ep;&ep;渠让曾言,霍郯让他赶去报信的时候叮嘱过,务必让阿练速速离开中州,且不要再同以往的任何人事有丝毫的牵连。
&ep;&ep;阿练不知这一场灾祸缘起于何处,但父亲既留下了这样的话,定然是有他的考虑。只是她如何真能做到不管不顾地离去,甚至连父亲是生是死都不知晓?
&ep;&ep;阿练也不知道父亲所说的一切人事包不包括卫长史,但目下她所能央告的也只他一人了。且由方才所见,长史大人分明也是关注着这一桩案件的。
&ep;&ep;她只能去试一试了。
&ep;&ep;渠让驱车载她行至长史府,阿练下了马车,在大门外候了一会儿,就等到了下值归来的卫长史。
&ep;&ep;她有些急切,脚步飞快地上前去,拦住了他。
&ep;&ep;卫长史与霍郯一样,是个儒雅的士。
&ep;&ep;他已是知天命之年,平日也将阿练当做女儿一般的看待,如今见这小女郎形容憔悴,一双琉璃般的眼眸盛满了茫然无措,心中也泛起了淡淡的疼惜,对她道:“进去说吧。”
&ep;&ep;阿练的唇已有些开裂了,却顾不上卫长史递来的热汤,只切切道:“大人,敢问民女离开中都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霍府上下数十口人一夜之间悉数被害?这是中都,大王治下,不是什么山野草莽不化之地,怎会发生如此惨事!”
&ep;&ep;阿练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哽着声问他。
&ep;&ep;卫俨瞧着,一颗心也难受得揪了起来,想要出言安慰几句,却又听阿练道:“大人,我先前曾回去过一次,看见您主管的掾吏命人将被害人的尸身都抬了出来,是不是此事已有了眉目?还有我阿爹……是否也在其中?”
&ep;&ep;卫俨摇头:“案发当夜我去看过了,不见你父亲的踪影。我猜,他应该还活着。”
&ep;&ep;阿练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握紧双手,几乎要克制不住地跳起来:“当真?您真没看见我父亲的……”她不忍说出那两个字。
&ep;&ep;看到卫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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