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老头闷哼了一声,嘟囔:“还不是我们当家的说了,说爱喝酒不好,爱吃鱼可以。”
&ep;&ep;苏雪桐的心里到底还存着事情,也没顾上多虑,便将存粮的地址给了老汉。
&ep;&ep;老头也知道这是大事,不敢耽搁,放出去的鱼鹰回转,只抓到了一条还没手掌大的小鱼。
&ep;&ep;他摘了河岸边的芦苇,拴住了鱼嘴,递给了苏雪桐。
&ep;&ep;“得,今儿只有条小的,我得回去报信了。”
&ep;&ep;苏雪桐拎着那尾还在摇尾巴的小鱼,哭笑不得。
&ep;&ep;她用成山的存粮,换回了一尾鱼。
&ep;&ep;若谭秀珠知晓,肯定得心疼死了。
&ep;&ep;前前后后,一共忙活了七天,才把那些个存粮悉数运到山上去。
&ep;&ep;还别说,当真是解了司铖的燃眉之急。
&ep;&ep;彪风寨的人数激增,存粮却在递减。
&ep;&ep;原先够两百号人吃上一年的粮食,如今一千个人吃不上三个月。
&ep;&ep;而自打城里放出了要剿匪的消息,各处的粮铺也登记造案,但凡是购买粮食多达两袋的,都得拿着身份证书以示证明自己是个良民。
&ep;&ep;有了苏雪桐让人运来的粮食,彪风寨至少还可以多撑两个月。
&ep;&ep;按照司铖算的时间,不出六月,那个督军就会让人攻山了。
&ep;&ep;可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若那个督军是个能沉住气的,只需等到八月,这彪风寨便不攻自破了。
&ep;&ep;这年月,哪里还有绝对的效忠,土匪们聚在一起,不过是图吃的饱穿的暖有钱花,以及活的痛快。
&ep;&ep;司铖深谙这其中的道理,他思来想去,决定主动出击。
&ep;&ep;司铖抓住了五月的小尾巴,下山的时候,只带了一个李二虎,和另一个叫涂千汇的。
&ep;&ep;这个涂千汇是他在城里捡到的小乞丐,司铖见到他那天,正是他被人群殴,奄奄一息的时间。
&ep;&ep;小乞丐姓涂,没有名讳,名字是司铖给他现起的——千汇。
&ep;&ep;那时李彪还活着,一听这个名字,喜笑颜开,当时就认下了这个干儿子。
&ep;&ep;三个人带了六把枪,进城之前,先绕路到了白木镇。
&ep;&ep;趁着天黑,司铖准备一个人翻墙进苏家,瞧一眼团子就走。
&ep;&ep;今日是苏家的酿酒日,谭秀珠陪着苏雪桐忙活了整整一天,累的骨头都酥掉了。
&ep;&ep;她早早地上了炕,早早就睡沉了。
&ep;&ep;苏雪桐大约是年轻,越累倒越精神了。
&ep;&ep;屋子里有些闷热,她穿着贴身的小衣裳,摇着蒲扇,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
&ep;&ep;这个摇椅,是她花了一个大洋,让镇子南头的木匠做出来的。
&ep;&ep;还别说,钱花的值当,这夏夜里,一边轻轻摇着,一边看着月亮,别提多美了,摇着摇着就能治好失眠。
&ep;&ep;苏雪桐惜命啊,害怕自己着凉,拿了自己的白褂子,搭在了身上。
&ep;&ep;迷迷瞪瞪间,忽地听见院子里一声轻响。
&ep;&ep;苏雪桐的第一反应是去摸枪,虽然她从来都没有扣动过扳机,可捏在手里,也是安心的。
&ep;&ep;她提了枪,从摇椅上翻坐起来,身上的白褂子滑落于一旁。
&ep;&ep;再抬起眼眉时,正对上司铖那张精彩纷呈的脸。
&ep;&ep;十四岁的团子,抽条长了不少,该细的地方细了,该圆润的也鼓了起来。
&ep;&ep;夏日的小衣裳,都是用最凉快的布做成的,紧紧实实地包裹在身上,司铖只看了一眼,便只觉周身的血气翻腾着涌到了两个地方。
&ep;&ep;一个是脸,另一个在身子的半中央。
&ep;&ep;司铖冷着脸拾起了滑落在地的褂子,扔在了她的身上。
&ep;&ep;苏雪桐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还好啊,小衣裳不是透明的。
&ep;&ep;她搁下了枪,穿好了褂子,才问他:“你怎么来了?”
&ep;&ep;“来看看。”司铖闷声道。
&ep;&ep;苏雪桐“哦”了一声,一双眼睛扫到了他的腰间,只见两边都鼓囊囊的,便知道他八成要进城。
&ep;&ep;她心思转了几下,问他:“你要去杀人是吗?”
&ep;&ep;司铖不想说谎,于是不吭声。
&ep;&ep;就相当于默认了。
&ep;&ep;苏雪桐又说:“那你好好活着。”
&ep;&ep;想了瞬,不放心地嘱托:“你杀人的时候,得看清楚那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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