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幽府幻光,盘香烟缭,纱幔飞垂,掩着帐中交颈缠绵的两个人,细碎的吟/哦情动如丝竹回荡,不绝于耳。
&ep;&ep;季遥歌一边脸发烫地把头撇开,暗骂高八斗,一边却又止不住惊诧。此玉简竟然可幻化虚境将人元神勾来此地,足证高八斗所言非虚,要知道就算是修士若想幻化虚境,也需要化神之上的境界,何况这只是一枚玉简?
&ep;&ep;如此想着,她不禁咬牙再度望去,却见纱帐中一只皓腕突然朝她伸出,她的心随那手跳了一拍,可很快的,另一只肤色略暗的男人手也跟着伸着,极有力地握紧女人的手。两手交握落榻,刚柔相融,帐中的声音变得粗浊,人影晃动交缠几欲撕碎幔帐。季遥歌的目光只落在那双手上,虽只是手,可交握的姿态,却有欢/爱交缠之意,她虽不解男女之亲,却非无知之辈,只觉帐中人影太过直白,反不如这手——交握生欢,更得销魂。
&ep;&ep;帐中二人演了许久,不见她有反应,交握的手忽然松开,一左一右猛地挑起幔帐,吟声转为低笑,男声沉哑,女声妩媚,二人轻纱覆身,长发披爻,朝季遥歌行去,转眼行至她身畔。季遥歌抬眸,目光清明地看着二人。这二人形容皆当得起一字“绝”,若搁外界都是足已祸乱一方的尤物。
&ep;&ep;“你对我们,没有兴趣?”目光交视许久,站她右手边的女人才轻启朱唇。
&ep;&ep;“有意思,好久没见到这样的人了。”男人则以指轻刮过季遥歌的脸颊。
&ep;&ep;季遥歌站着不动:“这是什么地方?”
&ep;&ep;女人笑出一串银铃声:“这自然是个销魂窟,进来了就别想出去。”她说话间行至男人身边,二人身形交错,竟缓缓合二为一,成了一个人。
&ep;&ep;一个眉目平平的女人。
&ep;&ep;四周景象再变。
&ep;&ep;————
&ep;&ep;箜篌如鹤唳,刺破晨曦清静,万仞山七叠潭的飞瀑经九转七叠而坠,入潭时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如同星殒。
&ep;&ep;冰冷水沫奔袭而来,让人清醒。
&ep;&ep;季遥歌睁眼,发现自己盘膝坐于潭边石崖上,像过去那两百年的每个清晨那样,运气打座修行,这里的每一寸风景,每一缕空气,都是熟稔而安全的。
&ep;&ep;哗——
&ep;&ep;有人在崖下掬了捧水泼来,她恍惚低头,看到百里晴娇俏的笑颜。
&ep;&ep;“师姐,我烤了鱼,你下来尝尝?”仰起的笑脸上有她看了两百年的率直畅意。
&ep;&ep;“又打扰你师姐修炼?”季遥歌没开口,身后却传来男人似笑非笑的轻斥。
&ep;&ep;她心头一震,缓缓转身。
&ep;&ep;晨曦间,顾行知的面容清晰如昨,剑眉星眸,意气飞扬,像画卷上御剑驾鹤少年。
&ep;&ep;“修炼这么枯燥,我给师姐找点乐子呀。”百里晴挥着手上的烤鱼,一如从前。
&ep;&ep;顾行知没再理她,转而看向季遥歌:“你伤势未愈,怎又到此地修炼?”
&ep;&ep;“伤势?”她喃道。
&ep;&ep;“在枯骨洞里所受的伤。”他抬手,温热的掌抚上她的发。
&ep;&ep;“嘻嘻,师兄他在等你伤愈好行双修结礼呢!”百里晴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几分不真切。
&ep;&ep;枯骨洞受的伤?
&ep;&ep;季遥歌目光从两人脸上缓缓流转而过——是啊,她在枯骨洞里被枯骨兽重伤,由师兄带回宗门已逾三月。没有背叛,没有夺舍,没有碎丹,她还是那个天姿卓绝的白韵,百里晴也仍旧是她师妹。
&ep;&ep;深藏的恐惧只是噩梦。
&ep;&ep;“我答应过你,三龙聚星之日与你结为道侣,你可快些好起来。”他缓步靠近她,眸中星辰璀璨。
&ep;&ep;万仞山有三座绝峰被云雾笼罩,这云雾每百年一散,会化作龙形汇于主峰之上,故称作三龙聚星,乃是万华修仙界的一大盛景。
&ep;&ep;顾已年为数不多的情话里面,曾有过一个承诺。
&ep;&ep;他在老祖殿上誓言,定在三龙聚星这日,与白韵结礼。
&ep;&ep;她虽素性寡淡,不重俗礼,却也曾真心期待过这一天的到来,也曾因为他一句话而怦然心动,她知道,动心的感觉,像白纸上浓彩重墨描下的第一笔……
&ep;&ep;可如今,她很平静。
&ep;&ep;“师兄,对不起。”沉默过后,她开口。
&ep;&ep;“为何道歉。”他不解。
&ep;&ep;“因为……我把你弄丢了。”她闭上眸,猝然出掌。
&ep;&ep;心既不动,她就是那个失却幽精、魂魄不全的季遥歌,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ep;&ep;她遗失了幽精,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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