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霍良给的名单,顾青顺着一查,还真的查出了不少东西。
&ep;&ep;那从宫里把?画偷出来的宫女告知说,她因为有了心上人,不想在宫中空熬年?岁,怕男子等不了她,又怕等自己到了出宫的年?纪再另寻人家,就已经是老姑娘了,她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人家,所以动了提早出宫的念头。
&ep;&ep;但出宫这事并?不简单,是需要人和银两打点的,可?宫女这些年?在宫中的月银和得过的赏赐根本不够买打点,甚至在那位大人面前?提要求的资格都?没有,走投无路之下,她便起了歹念,想从宫里偷点东西出来倒手卖,有了银钱,就可?以打点了。
&ep;&ep;她这般想也是这般做的,那幅画,就是那时被她偷出来的,她根本不晓得那是什么画,只知道那画看起来很漂亮,又大,卖了个好价钱。
&ep;&ep;顾青的人根据这宫女提供的买家信息顺着线索往下一查,谁曾想查来查去,竟查到如今在宜州地方任职的一个知县。
&ep;&ep;这消息叫大家为之一振,毕竟在自家的地盘查起来,总是比在别?人的地界查事情方便,可?顾青的人去到那知县的府邸,还没来得及寻画,就叫这知县的府邸惊着了,那府邸外头看着落魄,内里却别?有洞天,小?小?的三进院子里头竟豪华至极,不仅如此,还守卫森严。也不知是不是为了保护这金玉满堂,总之那守卫的架势,仿佛连只蚂蚁进去都?要搜查一番——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知县虽还没做到知府的位置,但民脂民膏搜刮得怕是不只十万两了。
&ep;&ep;这样一个铜墙铁壁般的府邸,想要私自进去,怕是很难。
&ep;&ep;就在季卿语欲问该如何办时,近卫们同她道,虽然这人的府邸固若金汤,但身为知县,官府还是要去了,于是,便是趁此人办差的功夫,就被顾青的近卫套头绑走了,他们也不问别?的,张口就问画的下落。
&ep;&ep;那人还以为是那些百姓来报复了,所以听到他们问画,那是张口就言,这一言不得了,问到最后?,竟同季卿语还有些干系。
&ep;&ep;当初顾青和季卿语成?亲时,这知县曾赴过宴席,这幅画被他当作了贺礼送给了季卿语和顾青,说是贺他们新婚,毕竟顾青身份显赫,等闲的东西也送不出手,这画还是他挑选了好久,托人打听到的。
&ep;&ep;季卿语知道这个消息时,也是一愣,却连忙叫人打开库房。
&ep;&ep;她的字画太多了,但大多会?自己收拾好,只她没想到的事,当初婚宴,宾客们送来的贺礼,全被顾青拿来放进了她的嫁妆里。
&ep;&ep;“……”
&ep;&ep;季卿语从茫茫的书画中,找到了那幅霍良苦寻已久的仕女图,她展开画来,细细查看了一遍,却并?未看出什么特?别?的,只大抵知道画的是一个宫宴,人物颇多,云鬓水裙的宫女如云一般穿行在大殿之中,稍微特?别?的,就是画上注了一个日期:太和三十二年?六月。
&ep;&ep;“太和三十二年?六月……”
&ep;&ep;颇耳熟的日子,季卿语觉得自己好似在哪里听过,她捧着画,往书房走,一路走一路想,想了许久,才记起来这是当年?悬壁战胜,朝廷与西戎来使议和的日子,也是在这个宴席上,先皇允诺西戎将悬壁的北城让给西戎,并?派公主和亲。
&ep;&ep;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ep;&ep;不过是议和的宫宴,至于让皇上三番四次派天子剑到宜州托付顾青寻找吗?还拿从前?的旧事要挟,皇上明明因为这份嫌隙,甚至不愿用顾青打仗,季卿语想不明白——
&ep;&ep;“这幅画除了议的是城下之盟,还有一处不寻常处。”
&ep;&ep;夜色深深,按理这时候应该没有来客才是,可?现在却来了,还是一个季卿语相熟的人,丫鬟把?人引到书房院子,季卿语一抬头,两人目光相对,竟是崔灿。
&ep;&ep;季卿语不解:“崔姑娘?”
&ep;&ep;崔灿揭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清丽面容,只这张平日里带着阳光的面容,如今却是难得一见的严肃:“受人所托,惊扰顾夫人了。”
&ep;&ep;季卿语就皱了眉,但到底还是请人进了书房。
&ep;&ep;崔灿也没说什么客套话:“顾夫人不妨看一下此画的左上角,在大殿梁柱的帷幔背后?,有两道身影。”
&ep;&ep;季卿语闻言,仔细去查,果然在帷幔后?看到了两道身影,虽然很小?,画得也不太清晰,但可?以明显地看出来是一男一女,且从衣着款式来看,似乎不凡。
&ep;&ep;似是察觉了她的疑问,崔灿便道:“从前?我在宫中侍奉,恰参加过这场宴席。”
&ep;&ep;她说得轻飘,却叫季卿语吃惊不小?,太和三十二年?,崔灿才十六,她怎么会?出现在宫中?她不是宜州人,是崔家医馆崔郎中的长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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