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比痛苦的挣扎与冲突,是今生与前世的纷繁情绪,是仇恨与艳羡的反复煎熬。
&ep;&ep;就算这是她此生追逐的目标,她也不愿意通过武氏来实现!
&ep;&ep;谢家和李家能领武贵妃的情,唯独她不行!她不仅是定敏郡君李遐玉,同时亦是义阳公主李下玉,怎么可能接受生死仇敌的示好?!怎么能从此都跟着她行事?!怎么能助她一臂之力,帮着她铲除皇家宗室,踏着血肉尸骨登上帝位?!
&ep;&ep;见她迟迟不应,武贵妃略有几分惊讶,浅笑着暗示道:“郡君,木兰卫不过是个开始罢了。或许旁人都只当这仅仅是个闺中玩乐的游戏,但日后的前程谁又说得准呢?兴许再过些年月,木兰卫与千牛卫比起来亦是分毫不差呢?”
&ep;&ep;“……殿下……”李遐玉的声音有些艰涩。她的心仿佛已经裂为了两半:一半如岩浆般热烈,呼唤着她必须接受,否则便错过了实现胸中抱负的绝佳良机;另一半却如冰雪般寒冷,警示她绝不能倒向仇敌,绝不能忘记杀母之仇、杀弟之恨、杀夫之绝望。
&ep;&ep;“多谢殿下。”就在此时,旁边却传来含笑的回应,毫不犹豫地替她做出了抉择。
&ep;&ep;谢琰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食案前,举止当中带着优雅的仪态,眉眼间更充溢着难以抑制的惊喜:“方才听闻圣人说起木兰卫之事,臣喜得难以自已,故而特地过来向贵妃殿下致谢。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若是没有贵妃殿下的看重与提点,内子不知何时才能发挥所长,真正为大唐、为圣人效力。”
&ep;&ep;武贵妃挑起眉,笑道:“谢将军这般反应,才教我松了口气。不然,我还以为意会错了,郡君其实并不愿意呢。”
&ep;&ep;“内子只是欢喜得呆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谢琰笑着瞥了李遐玉一眼,目光中无限温柔,“臣对她再了解不过,她其实就是个闲不住的。仅仅只是相夫教子、打理内务,反倒是小觑了她的能力。这世间贤妻良母何其多也,但女将军何其稀少?臣的妻子,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ep;&ep;“谢爱卿说得是!”圣人呵呵笑着走过来,也望向武贵妃,“唯有与众不同,方是无比珍贵。于朕而言,梓童如此,贵妃亦是如此。”
&ep;&ep;一时间,席间越发和乐融融,而李遐玉亦不得不露出了笑容,向武贵妃道谢,向圣人谢恩。然而,谁都不知晓,她的内心深处却如同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一般,涌出了无穷无尽的晦暗。这原本该是她做出的抉择,他却替她回应了,并未过问她的意思,也容不得她反悔。
&ep;&ep;许多年来,这是她首次对谢琰的作为觉得不快,甚至产生了强烈得犹如背叛一般的愤怒。
&ep;&ep;归家的时候,谢琰似乎察觉了她的情绪有些不稳,提出入马车同行,却被她拒绝了。他并未坚持,只是瞧了瞧有些敏感的染娘,低声道:“阿玉,回去再说罢。染娘也累了,早些哄着她睡下。你……也小心腹中的孩儿。”
&ep;&ep;李遐玉冷着脸,轻轻颔首,连看也并未看他一眼。他只得苦笑一声,静静地骑马跟在车旁。车内,染娘悄悄地望了望自家阿娘,乖巧地趴在她的膝头,奶声奶气地重复着方才与义阳小公主说的悄悄话。然而,阿娘的脸色却始终并未缓和下来,反倒是绷得越紧,显得越发冰冷了。
&ep;&ep;回到家中后,李遐玉立即命雨娘晴娘带着染娘回正房歇息,又将所有服侍的仆婢都遣退。而后,她忽然转过身,几乎是怒火汹汹地质问道:“三郎,你为何要替我答应下来?!这是我的事,自有我来决定!你不该贸然插手!”
&ep;&ep;谢琰并不意外她竟会如此反应,解释道:“你不是一直向往着效仿平阳昭公主么?如此难得的良机,我想你并不愿意错过。而且,这大概也是你唯一的机会,又何须顾虑太多?我不愿你日后懊悔,所以必须替你答应下来。况且,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你不答应了,不是么?”
&ep;&ep;“自从你救了武贵妃,我们便已是毫无选择。这既是圣人的意思,也并不违背先生的想法。武贵妃为继后,是大势所趋,于我们有益无害。既然如今谢家明面上已经算是支持武贵妃的人了,你就不必再烦恼是否会卷入后宫争端,是否会涉及前朝夺嫡。武贵妃费了这般的心思示好,又合你的心意,接受她的好意亦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事罢了。”
&ep;&ep;“谢家是谢家,我是我!”李遐玉几乎是本能地反驳道,双目微微发红,“谢家、李家……任何人都能靠着武贵妃平步青云,唯独我不能!唯独我绝不能——”绝不能忘却那些鲜血!绝不能忘却那些仇恨!绝不能忘却那些痛苦和绝望!
&ep;&ep;“你既是谢家的人,又是李家的人,为何不能?”谢琰凝视着她,难掩担忧之色,却依旧平静地问道,“阿玉,我们与武贵妃无冤无仇,何必因为她即将成为继后,取代或者抹去杜皇后的痕迹,便对她如此警惕?如此戒备?”
&ep;&ep;“当然不仅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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