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大姐。”他举步迎了上去,主动将手伸向来人。
&ep;&ep;君语心噙着柔和的笑意,握住了弟弟温热的大掌。
&ep;&ep;“我找了你整整七年。”君宁天眼珠不错地注视着温柔浅笑的长姐,仿佛生怕一个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大姐上哪儿去了?”
&ep;&ep;君语心闻言眼帘微垂,片刻后,还是抬起眼帘,强颜欢笑道:“那年家门生变,爹爹让钱伯带着我逃命,结果……还是被那人给捉了回去……所幸后来姐姐自己逃了出来,却也因此而流落异乡,数年难归……不过现在好了,姐姐回来了,还见到了你,这下,便可以安心了。”
&ep;&ep;说着说着,女子抬手轻轻抚摸弟弟的面颊,眼中情不自禁地生出些许湿意,看得君宁天又是一阵揪心。
&ep;&ep;他不用问也能猜到,只身漂泊在外的这几年里,姐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ep;&ep;他只恨自己鞭长莫及,没能及时找回姐姐,许姐姐一个安稳的生活。
&ep;&ep;“大姐……”思及自身无能,业已许久未有跪人的男子竟屈了膝盖,作势就要向长姐请罪。
&ep;&ep;君语心连忙将他扶起,声声只道“一家人团圆了便好”。
&ep;&ep;听她无意这么一说,男子倒是想起了另一个重要的家人。
&ep;&ep;“对了,大姐可知道熙儿的下落?”
&ep;&ep;话音刚落,他就目睹女子蓦地面色一凝。紧接着,自见面起就强忍着泪意的女子,便禁不住潸然泪下。
&ep;&ep;君宁天见状,不由心下一沉。
&ep;&ep;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听女子泣不成声道:“对不起,宁天,姐姐没用,没能保护好熙儿,他……他在七年前,那人来捉我们的时候,就因为反抗官兵,被……被他们……乱刀砍死……钱伯……钱伯为了保护我们姐弟俩,也命丧那些鹰犬的凶器之下,姐姐……姐姐……啊啊……”
&ep;&ep;言说至此,女子已然无法承受满腔悲苦,当即便哭倒在君宁天的怀里。而后者显然也没有想到,那个曾经每日跟在他后头哥哥长、哥哥短的小少年,竟然死得如此凄惨。
&ep;&ep;这一瞬间,他自以为业已沉入死水的心,遽然迸发出强烈的悲愤与杀意。他恨不能立刻冲入皇陵,踢开那侩子手的棺木,狠狠地鞭挞他的尸首!叫他曝尸荒野,遭野狗啃食,永世不得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ep;&ep;感受到胞弟揽着自己的大手正在微微地颤抖,君语心顿了顿哭声,很快便又沉浸于悲痛之中。
&ep;&ep;过了好一会儿,向来不懂得该如何宽慰他人的男子才笨拙地安抚了几句,令泪流满面的女子渐渐恢复了平静。
&ep;&ep;君语心擦干了眼泪,拉着唯一的亲人坐下说话。言谈间,君宁天生怕触动了长姐心底的伤,是以并不询问她在这七年间的经历,只是有问必答地回着长姐的话,将他如今的情况简单地告知与她。
&ep;&ep;然而,他却有意避开了某些部分。譬如……
&ep;&ep;“听说你如今已成了摄政王,皇帝,是那个生来痴傻的九公主?”
&ep;&ep;“是。”
&ep;&ep;“那你是不是打算……”
&ep;&ep;“大姐,朝堂上的事情,弟弟自有分寸。”
&ep;&ep;“哦……”眼见君宁天不愿深谈,君语心会意地点了点头,也不追问。
&ep;&ep;长姐虽饱经风霜,却仍是那个善解人意的性子,君宁天深深为之庆幸。
&ep;&ep;“大姐,”他难得放柔了语调,噙着微不可察的笑意,注目于面色如常的姐姐,“往后你就在我这儿住下,什么都不用担心,弟弟会护着大姐一辈子的。”
&ep;&ep;那些痛苦和磨难,他再也不会让她遭遇。他要让她像多年前那个风华绝代的君家嫡长女一样,养尊处优,人人称羡。
&ep;&ep;君语心听罢,自是眼含泪花,微笑颔首。
&ep;&ep;姐弟俩又坐着叙了好半天的话,直到府上传来急报,说有要事须得君宁天回宫处理,当弟弟的才不得不安顿好了长姐的一切,起身离去。
&ep;&ep;风尘仆仆地赶回皇宫,男人的心绪仍是起伏不定,尤其是当他看到一国之君的那张脸时,他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那惨死的胞弟。
&ep;&ep;倘若熙儿还在,也同这九公主一般大了。
&ep;&ep;他突然就攥紧了拳头。
&ep;&ep;偏偏这个时候,对方却全然没能察觉到他的异常,还一如往常地跟他说着话。
&ep;&ep;“其实,朕以为,适当缩短除夕宫宴的时间,也未尝不可。这样,可以多留一些时间给诸位爱卿和他们的家人,比起在宫里逢场作戏,如此,应该才更符合‘团圆’以及‘守岁’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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