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下人很快送来琴,安若端坐于前,随即舒缓轻柔的琴声自指尖流淌开来。楚元逸静静听着,眼底笑意愈浓,纵她表现将如何冷清,这一曲响起仍是温婉的调子。她不喜他纠缠,却也没做得曲调激昂或是故作难听,只是确然稚嫩。
&ep;&ep;是从未被用心教授的稚嫩。
&ep;&ep;一曲罢,安若起身作别:“天色已晚,殿下早些歇息吧!”
&ep;&ep;他终于松了口,目送她离去。
&ep;&ep;此后此复一日贴身照顾,楚元逸除却偶尔目光炙热令人不适,日子过得倒也寻常。近半个月时,楚元逸终于可以勉强下床行走,安若小心扶着他的手臂,唯恐他一个趔趄伤着。
&ep;&ep;原本该是暮霄搀扶,奈何他偏要不讲理,非要她来。安若不想与病患计较,遂小心扶着。这一扶便是近半个时辰,安若瞧他额上已然渗出汗水来,关切道:“殿下可要歇一会儿,一次行走太久恐会伤着身子。”
&ep;&ep;他后腰的伤势现下具体如何安若并不知晓,只知比从前好些,面色也不似之前日日苍白,可这样长时间的行走也不知是否适宜。
&ep;&ep;楚元逸微喘着气:“我再不能起身,只怕要变了天。”
&ep;&ep;安若不解望去,楚元逸又道:“宫里传出消息,八皇子将养于皇后名下。”
&ep;&ep;安若微惊:“皇后娘娘与贵妃合谋?”她们两个本该势不两立才对。
&ep;&ep;楚元逸眸中含笑:“还是你聪明,没想着贵妃是受制于人。”
&ep;&ep;“不会。”安若微微摇头,“我见过贵妃,她应该是内柔外刚之人,且她在宫中多年,既是能顺利诞下两个皇子又多年盛宠不衰,可见是很有手段的。”
&ep;&ep;“不过,也有可能是被皇后娘娘拿住什么把柄,但这一条,总归可能性小些。”
&ep;&ep;“或是先合谋,再了结对方。”安若略略思索,“她们合谋是要对付殿下你?”
&ep;&ep;“嗯。”楚元逸面色渐沉,“最近刺客来了几波,皆是无功而返,想来是耐不住了。”
&ep;&ep;安若心下一紧,知风云又起,这世事进程应是比从前又快了些。
&ep;&ep;翌日午后,安若刚刚命人收敛了汤碗和托盘,正欲自楚元逸现下居住的沉院离去,姜嬷嬷便从外头急急赶来。
&ep;&ep;宫里来人了。
&ep;&ep;圣旨下,边关告急,着楚元逸三日后领兵出征。
&ep;&ep;安若立于楚元逸身侧,顾不得传旨的公公仍站在身前等楚元逸接旨,当下便道:“殿下,你这身子还未康复,怎么能领兵出征啊?”
&ep;&ep;楚元逸闷咳一声,当即俯身叩头:“儿臣接旨。”
&ep;&ep;他一直卧床,里外的人都知道,但身在里头的他从未让人挑明,外头的自也可当做从不知晓。此番装着伤势要紧,竟是给别人装出了契机。
&ep;&ep;公公见势说道:“殿下病了?”说着,也不等楚元逸回话,径自又道,“哎,殿下多日告假,陛下不知道这回事呢!”
&ep;&ep;这话说的,且是看楚元逸这病有没有要紧到令陛下收回旨意的地步。
&ep;&ep;楚元逸没有吱声,安若亦不理会,只上前一步小心搀扶起他。这一扶,楚元逸大半力气压在她的身上,压得一个不稳,险些摔着。幸而楚元逸这力道控制得好,叫人看出身子不适,也不至于真的跌了脸面。
&ep;&ep;楚元逸起身后,吁了几口气,方勉强应声:“劳烦公公了。”随即示意一侧的暮云送人出府。
&ep;&ep;待人远去,楚元逸方站直了身子,安若这才道:“我不懂朝堂之事,以殿下的见解,这边关之事当真用得着皇子亲临?”
&ep;&ep;楚元逸微拧着眉:“如真如旨意上所说,咱们大楚已被人攻陷两座城池,确实应当有皇子作为统帅前去,振奋军心。”
&ep;&ep;“那殿下可算握了军权?”安若虽不懂朝堂大事,但嫁于楚元逸后,也算读过两本兵书,约摸晓得些其中关隘。皇后娘娘和贵妃联手要对付殿下,怎么都不该是将军权送上?
&ep;&ep;手握兵马,说不得就要倾覆天下。
&ep;&ep;楚元逸微微摇头:“算,也不算。”
&ep;&ep;“嗯?”
&ep;&ep;“大楚的皇子素来不涉兵事,我若前去,大约也只起到一个振奋军心的作用。”
&ep;&ep;“你是说……你会被架空?”
&ep;&ep;“是,虽有统帅之名,但手下与陛下所认皆是此次南征的副帅。”
&ep;&ep;安若沉吟了会儿,面色不由得沉重起来:“殿下此番,怕是有人意欲借此取你性命。”说着,她忽然又想到什么,“对了,副帅其人殿下可知是谁?是怎样的品性?是归属与皇后还是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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