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是魂眠术。

&ep;&ep;他早就察觉端倪，原来，阿衡连这个都是骗他的。

&ep;&ep;骗得如此彻底。

&ep;&ep;也许他说得对。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

&ep;&ep;可眼下云栖脑中没有别的，只想到白衡此番迫使玄仙与他共结此印，出境后定会被天道惩罚。在咽气的前一刻，他伸手揪住脖子后的道侣印，用最后一丝力气捏碎了。

&ep;&ep;胸口的疼痛渐渐褪去。

&ep;&ep;他缓缓闭上眼，堕入黑暗。

&ep;&ep;.

&ep;&ep;他没想过，自己再次醒来时，还是在秘境中。隔着衣料察觉胸口没有半点伤口的痕迹。

&ep;&ep;他被安置在宫城一角的小苑里，院落外下了一层浓厚的魔障，冬去春来，苑内梨花开得正盛，芳菲如碎玉，铺了满地。

&ep;&ep;屋子里陈列清爽，一览无遗。这次别说剪刀和刀剑，一根针都没留下。

&ep;&ep;有侍女服侍他穿衣洗漱，整整三日他都没见到徒弟。

&ep;&ep;直到第四天晚上，他才看到喝得醉醺醺的白衡。

&ep;&ep;师尊，这几日睡得还好吗。他犹然在笑，只是眼眶和鼻尖都发着红，他撑着床边坐了上来，被子够厚吗。

&ep;&ep;师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结道侣印前我去识海问过你，可你说你并不喜欢我，我当时鬼迷心窍才会施咒强迫您与我共结

&ep;&ep;你就是故意的。

&ep;&ep;谢云栖声音十分冷漠。

&ep;&ep;是，我是故意的。小徒弟摸索着，扯起被子，靠着那一处温暖而去，师尊，你可以打我，骂我，你怎么样都可以，不要这样惩罚我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不敢骗您了

&ep;&ep;一片濡湿洇湿后背。

&ep;&ep;小徒弟如今已是一大只，可却还是喜欢扯着他衣服哭。

&ep;&ep;他觉得自己自杀是在惩罚他。

&ep;&ep;谢云栖不太懂他的脑回路。

&ep;&ep;一双手缠上他的腰，白衡下巴靠在他肩上，一抹冰凉的湿意沾上脖子，好不可怜：师尊你饶过阿衡，好不好

&ep;&ep;云栖脑中瞬间想起不周山岩洞里，那模样阴鸷冷酷的少年。

&ep;&ep;霍然一下坐起，背贴在墙上：你别过来！

&ep;&ep;白衡呆呆地，摆手：我，我不去过去。

&ep;&ep;师尊在害怕自己。徒弟面上不动声色，退了一小步，正坐在云栖面前，好不乖巧，似乎没有任何杀伤力。

&ep;&ep;但徒弟不知道，谢云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一心相信他的师尊了。

&ep;&ep;他知道，白衡此刻的乖巧，都是假的。

&ep;&ep;只要将自己哄得放松戒备，露出丝毫破绽，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钻空子，用尽手段欺骗自己，不管不顾地闯下大祸。

&ep;&ep;每一次，都是这样。

&ep;&ep;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ep;&ep;白衡。

&ep;&ep;徒弟眼底暗光一动，顷刻隐没。

&ep;&ep;今日我不跟你讲天道，辩善恶。我们不说这些大道理。我只问你一件事。

&ep;&ep;您说。

&ep;&ep;云栖深吸一口气：万物众灵生而自由，我有没有不喜欢你的权力。

&ep;&ep;白衡眼神没有半分异色：有的。

&ep;&ep;答得如此痛快，反而让云栖接下来准备的很多话噎在了喉咙口。

&ep;&ep;那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ep;&ep;你问。

&ep;&ep;万物生而自由，这其中，包括魔吗。

&ep;&ep;包括。

&ep;&ep;白衡的眼中，看不出来喜怒：那么，为什么，我不能堕魔呢。

&ep;&ep;云栖没说话。

&ep;&ep;我知道您想跟我说什么。您心中有大道，有三界，有太多东西。您怕我成为祸害苍生的魔，可是，我不会的。您不相信阿衡吗。

&ep;&ep;云栖：我之前是信的

&ep;&ep;这句话不知怎的触犯到他的逆鳞。

&ep;&ep;白衡眼神难遏地变得深邃冰冷。

&ep;&ep;哦。那是怎么不信的呢。

&ep;&ep;这个神情。

&ep;&ep;云栖心头一跳，有点像记忆中魔君残酷戏谑的笑意。

&ep;&ep;因为天上仙人，跟你说了什么是吧。见云栖闭口不谈，他当默认，起身一下将对方拉到自己面前，你信他们，不信我？是不是？

&ep;&ep;本来师尊和自己在秘境里都好好的。

&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