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的理智跟着下坠,迈步过去时被斜出地面的钢筋铁板绊倒,下巴磕在破碎玻璃板上,全身每个部件都在尖叫。你将手指嵌进地缝中,把身体朝边缘拖拽过去,低头向下张望。
&ep;&ep;你所恐惧的血肉模糊的画面并未出现,半空中,兰登的身体变得轻飘飘,雪白衣袍与流错的灯影纠缠不休,周围空气仿佛一瞬间被湖水替代,浮力抵消重力,托着他像一只风筝般轻盈地降落。他在着地前转了个身,利落地翻上倒塌的电梯通道。
&ep;&ep;兰登身上有反重力装置?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会有?你迷惑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脑中无数声疑问淹没原本的恐惧。你看到他开始沿着电梯通道行走,倒塌的通道另一头搭在中心的谢顿塔上,横跨半个广场正形成一条造型奇特的天梯。他踏着这天梯朝圣般接近谢顿塔,光芒在他肩背上倾泻如瀑,分塔上你的兄姊注意力被悬浮建筑吸引,一时竟没有发现无声前来的人影。
&ep;&ep;疑问在你脑中拧成一股:他想做什么?
&ep;&ep;你飞快起身,从悬浮建筑上跃下。建筑在你离开的瞬间自空中坠落,轰然摔塌成一堆破碎断裂的钢铁废墟,小石块和钢铁碎片接连打在你的后背,仿佛喷泉溅起的细密水点。
&ep;&ep;你本想翻上电梯通道,跟上去,电梯通道却被建筑倒塌震得摇摇欲崩,玻璃通道节节破裂,亮晶晶的碎片簌簌抖落,远处兰登的身影也在颠簸中变成被风卷挟的雪花。你迅速思索着,越过电梯,朝自己的9号塔奔去。太多疑问在脑中发酵膨胀,每一步都能听见一声尖叫,分不清是建筑倒塌声还是从自己思绪深处发出。
&ep;&ep;你闯进塔底的大门,纯白楼梯呈螺旋状从地面盘旋到塔顶,像拉开的弹簧。你踩着楼梯飞速地向上攀爬,衣袍被惯性掼着贴在身上,衣角猎猎作响,你总觉得杂乱的思绪影响了身体系统的运行,导致你有叁次差点在楼梯上摔倒,当你终于爬上塔顶,正看见倒斜的电梯通道骤然崩折,上面白色的身影从无数亮晶晶的玻璃碎片中跃出,像掠过水面的鸟,轻轻落在2号塔顶。
&ep;&ep;你感觉中枢运转得有点艰涩。
&ep;&ep;旁边8号塔上的08第一个看见了你。庆典这天,08特意换回了原来的身体,白发红眼身材纤细的青年面露紧张地望着你,问:“你怎么才来?”
&ep;&ep;你正要回答,另一道严厉的声音像闪电劈断你的话语:“09,你刚刚到哪里去了?”
&ep;&ep;是03,你的视线转向3号塔,银发青年站在塔顶边缘,双手撑着栏杆,面容阴沉得仿佛乌云覆盖下的雪地。你抿了抿嘴唇,抬高声音,回答散落在徘徊于塔顶的风中:“我听从你的命令去迎接苏醒的01。”虽说并没有完成任务,发虚的感觉在你心底扩散涟漪,又在下一秒被另一重巨浪淹没。
&ep;&ep;03皱起眉,吐出疑惑的话语:“我什么时候给你下达过这个命令?”
&ep;&ep;你的思维中枢有一瞬间的停滞。
&ep;&ep;不是03……想必是有人冒充,怪不得明明是03的声音,语气却有所不同。最初在通讯器中察觉到的违和,这会儿才裂开蛛网状的裂痕露出真实的底色——一个骗局,为了把你支开的骗局,至于到底是谁这么做的……你的目光转向2号塔,白色的身影刚刚落在了2号塔顶,接连击倒了几个追上来的守卫,映着夜色仿佛飘浮的雪花。
&ep;&ep;……兰登,应该是他。
&ep;&ep;“先不说那些,”04略显急促的声音传过来,“09,你先阻止那个暴徒,还有五分钟演讲就结束了。”
&ep;&ep;演讲结束时,覆盖全场的01投影就会关闭,没了遮挡,广场边坍塌的建筑和闯到02塔上作乱的兰登就会完全展露在万数视线和亿数转播当中。艾伯特最盛大的庆典上出了这种状况,对整个族群来说称得上羞/辱,如今能做的只有尽量补救。你的中枢混乱着难以正常运行,04的话为你指明方向,既然思考不清就干脆让大脑放空,让每一句命令成为肢体上的提线就好。
&ep;&ep;你朝2号塔走去,发丝被风吹拂着拥挤到面前,扰乱视线。兰登的一举一动隐约映在你眼底,他额角有伤,血液淌出裂痕般的血线,衣服裂口在胸膛和四肢上零散分布,暗红从深处渗出。双眼却格外明亮,仿佛坠入摇曳欲闪的星子,动作也没有因伤而产生任何滞缓,躲闪攻击,握着机械守卫的脑袋和肩膀稍微借力拧断他们的脖子,夺过他们的武器为己所用,光枪精准地送进薄弱的眼球里。他从一开始就让你联想到灵巧的豹,不止是因为外表漂亮。
&ep;&ep;你踩上玻璃天桥,一步步走过去,道路窄得踏错一步都会从高空坠落,漆黑大地在脚下旋转逼近。机械守卫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兰登也转过身来望着你,面容被夜色模糊。百米高空中你们仿佛同一根钢丝上相对而行的人,生存的机会必须以对方的坠落为代价换取,你思索着要给他造成怎样的伤才能剥夺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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