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孟紫怡上车后,男人贴心地开了暖气,冰冷彻骨的身体稍稍回温,奈何,身体的暖热终究未能抵御内心的彷徨,车行过程中,孟紫怡不由自主地低声凝噎起来,且极力隐忍着,但愿这微弱的哭声不会讨人嫌。
&ep;&ep;女孩就挨坐在身旁,故而,胡靖扬的余光不可避免的触碰到她。眼见女孩一身睡裙,赤着双足,胡靖扬猜测她应该是犹在睡梦当中,骤然被电话嘈醒,惊悉父母车祸,仓皇出门,惊慌失措之下,顾不上换装。
&ep;&ep;女孩不曾大悲大恸,哭得沉静如水,美得动人心魄,眼下的她犹如被雷雨击中,误堕凡尘的九天玄女。目光所及,女孩双腿并拢,微微斜侧,双手交搭搁于大腿,典型名媛淑女坐姿,优雅大方,如琬似花,不难判断其家教良好,当系出名门。
&ep;&ep;女孩长发湿哒哒散乱于肩头,身上纤薄的睡裙,裙摆堪至大腿,现下被雨水沾湿,通明透亮,春色盎然。偶有水珠自长发坠落,滑过白皙,没入领口,她间或抬手抹泪,其时领口不期然折出一缕空隙,从而,他的睨光顺其自然,便可将内里风光,一览无余。女孩身上湿薄的睡裙将她娇娆的身姿,透视得几乎不留一丝余地,裙摆至今滴着水,时不时会有水珠,顺延着她白皙纤长的美腿流淌而下,滑落至车垫,化成一抹潮意。此时此刻的她仿如沾露的出水芙蓉,分外惹人垂涎,胡靖扬作为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他凝视着女孩的一双黑眸渐渐变得不再寡淡,不知不觉染上了荤腥。
&ep;&ep;此时的孟紫怡正处于六神无主,她所有的思绪皆被惶恐不安和忧心如焚所占据,整个人提心吊胆,无暇顾及旁的,对自己当下的春光无限尚且全然未察,更何况是男人悄无声息的打量。
&ep;&ep;良久,孟紫怡泪眼婆娑的水眸底下,倏地横过来一只骨络明晰的大手,手里还攥着一块深蓝色的毛巾,随后,听见男人语气暄和,道了句,“擦一下,免得着凉。”
&ep;&ep;对此,孟紫怡先是错愕的眨了眨眼,不明就里,再是视线慢慢下移,后知后觉,旋即脸上泛起红晕,欲语含羞地点下了头,腼腆地接过男人手里的毛巾,含羞答答地擦拭着自己濡湿的长发和身体,一举一动,不经意间,撩动人心。
&ep;&ep;与此同时,男人低醇浑厚的磁性嗓音,携带着穿透人心的魔力,徐徐而至,“可曾听说过吸引定律?你把事情往哪个方向去想,就会吸引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倘若希望你父母平安无事,不妨往好的方向去想。”
&ep;&ep;男人沉稳睿智的腔调,稍稍抚平了孟紫怡内心的焦躁彷徨,孟紫怡扭头,注视着男人刀刻斧凿般的冷傲侧颜,隐约觉得在他刚硬冷峭的外表底下,或许并没有她一开始所想象的那般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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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孟紫怡的母亲是一名医生,恰好就职于b市中心医院,因此孟紫怡在这里并不缺熟人。孟紫怡一踏进医院大楼,即刻撞见心急火燎等候在一楼大厅的王丽娜,孟紫怡母亲的同事。
&ep;&ep;王丽娜眼眶泛红,堆满泪水的双眸注视着孟紫怡,泪光里饱含了悲痛、惋惜、不忍和…怜悯。乍见王丽娜这般神色,孟紫怡霎时全身血脉逆行,脸色煞白,双脚踟蹰着,弥留在门口,畏缩不前,冲天而起的不祥预感如同龙卷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着她现今摇摇欲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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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魂不附体的孟紫怡在王丽娜的搀扶下,穿过医院阴森可怖的长廊,来到了令人望而却步的停尸间。
&ep;&ep;孟紫怡左边床上的是父亲孟天祥,右边床上的是母亲楚言,她站在两床中间,左手牵起父亲骨节分明的大手,右手牵起母亲白皙光滑的纤手,尔后,合起自己的双手,把父母的手交搭在一起。孟紫怡强颜撑起一抹凄然的笑,晶莹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化为一连串珍珠般的雨帘,她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煽动,仿似两只受伤的蝴蝶在烟雨中飞舞般凄美,孟紫怡抽噎着,轻声低语,“爸,妈,你们怎么睡在这里?这里很冷的。”她的嗓音柔缓轻慢,仿佛怕惊着父母似的。
&ep;&ep;一旁的王丽娜越看越揪心,止不住泪如雨下,王丽娜抬起手捂住口鼻,哭得泣不成声。
&ep;&ep;随着王丽娜压抑萧瑟的哭声缓缓钻进耳朵,孟紫怡终于扛不住了,情绪崩溃,她紧紧握着父母的手,跪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嚎啕大哭,“爸,妈,你们起来,我们一起回家,我不要待在这儿,你们赶快起来带我回家。”孟紫怡的哭声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令人闻之伤心。
&ep;&ep;“今天是我生日,我们昨天说好了要一起庆祝的。爸,妈,你们都忘了吗?”少许,孟紫怡椎心泣血地嘶吼着。
&ep;&ep;眼看孟紫怡悲痛欲绝,哭得不能自已,王丽娜心如刀绞,踱步至孟紫怡身后,蹲下身,从身后抱住了孟紫怡,与她一起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