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在狂风中去甲板上降船帆是桩极险的事情,此刻船身早已不能维持水平,剧烈的抖动,稍微不留神,或者运道差些,极有可能坠入河水中,为此大家都赤。裸身体,就算不慎坠入河中,也不至于冬衣吸水,身子笨重直接沉入河底。
&ep;&ep;他提了剑,转身又跟随船员们去了甲板。
&ep;&ep;从他的背后望去,可见后腰上蜿蜒绵亘一条粉色的伤疤,格外刺目,少年腰线窄而利落,肌肉线条十分流畅,这伤疤便显出些突兀来。
&ep;&ep;陆垣蛰搓了搓被风吹僵的肌肤,脚步匆匆地往前奔去。
&ep;&ep;众人喊起号子,站在浪花飞舞,狂风呼号的甲板上,握着数指粗的麻绳,倾尽全力将那涨满的白帆降下。
&ep;&ep;河水漫了过来,濡湿了足上的厚靴。头顶上的桅杆持续不断的发出呻。吟,看上去已经不堪重负。
&ep;&ep;前方的路仍旧漆黑一片,南桑河水疯了一般打着旋,白色的泡沫夹杂着上游淌下的树叶,争先恐后的冲上来。
&ep;&ep;陆垣蛰紧紧握住连接船帆的缰绳,粗糙的绳体摩擦着掌心,留下一道道血檩。
&ep;&ep;滴滴点点的水珠落在他的身体上,已经分不清楚是河水或是雨滴。
&ep;&ep;降下的白帆在甲板上被狂风卷着四下摆动,失去动力的船只在河中央漂浮,船老大抹一把汗水,双手合十,祈求着上天能让他们驶出暗流。
&ep;&ep;河水与天空黑成了一片,船队如同迷失在黑雾中的旅人,不知前路,无法回头。
&ep;&ep;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天光刺破了黑云,照亮可众人疲惫不堪的脸庞。
&ep;&ep;“天亮了!”
&ep;&ep;大家欢呼雀跃,陆垣蛰循声抬头,看见可了天边那抹朝阳。
&ep;&ep;布满血丝的眸中,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
&ep;&ep;第33章
&ep;&ep;众人身上的衣袍多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又滑又冷,陆垣蛰还赤。裸着上身,却不觉得寒冷,只感到一股热气从内至外,不断的发散着。
&ep;&ep;眼见船已经驶出了漩涡,他在心里松了口气,这才觉得手臂酸痛,掌心的伤口沁了水,一阵刺痛。
&ep;&ep;船老大从船舱里取了一壶酒给他,近侍又拿来了他的衣袍,陆垣蛰喘着粗气,只先拣了那块黑毯裹身,接着拾起地上那兽皮做的酒袋,用牙齿咬住酒塞,一用力,木塞被拔。出来,一股烈酒的清香飘散出来。
&ep;&ep;南桑河的温度比大燕低上许多,又格外潮湿,刚才人高度紧张时尚不觉得寒冷,一旦静下来,诸多船员们已经瑟瑟发抖。
&ep;&ep;若是在平时,船老大会去找大夫开几副驱寒的草药来,熬上浓浓的一碗让诸人饮下,才能祛除寒气不落下病根,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只好用烈酒来替代。
&ep;&ep;陆垣蛰一口一口饮着烈酒,一股火热从喉头一直烧到胃袋,他仰头看了看,见苍穹渐渐的染上了一抹灰白。
&ep;&ep;迎面而望,可以隐约见到对岸的草原,夜里汹涌泛滥的桑河水转变了性子一般,变得温柔静谧。
&ep;&ep;他站起来,一件件穿好了湿漉漉的衣物,冰凉的麻布料贴住他滚烫的胸膛,刚好浇熄了那股燥热。
&ep;&ep;船帆再次扬起,不足百米之远处,就是胡人的地界了。
&ep;&ep;大燕治国以郡县为基础,此法便于统治和团结百姓,胡人却截然不同,他们分为几十个部落,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统领与士兵,每隔五年部落首领集会一次,选举出部落联盟的首领来,那部落首领只是胡人名义上的王,实际上并不能完全控制所有的部落。
&ep;&ep;朱邪拓的父亲已经蝉联三届部落首领,力量空前强大,饶是如此,他宣布与大燕交恶后,关闭了两国通商之路,还是激怒了许多以经商为生的部落。
&ep;&ep;其中有个叫做月城的小族,依靠着南桑河的一条支流建立。
&ep;&ep;南桑河四季水量变化极大,流域又时常改变,月城依靠的支流唯在雨季有水,其余时间只有一片裸露的河床。
&ep;&ep;就是靠着那一脉可怜的河水,居然在荒凉的戈壁滩中滋养出了一片绿洲,称之为月城。
&ep;&ep;月城中没有充足的草料来养牛羊,城民便另辟蹊径,做起了来往部落之间的商人。
&ep;&ep;这些年靠着大燕与胡人交好,月城一晃成为胡人这边最富庶的部落,现在朱邪氏关闭了通商市集,无疑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ep;&ep;陆垣蛰此去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月城,那里不仅仅有身负重伤的冯将军,还有早就备好的一批粮食。
&ep;&ep;这些事情是陆垣蛰早在心中计划好的,他又在心中思量了一番,生怕某个环节会出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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