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又或者叽叽咕咕一些趣事，比如又在宗里的凉亭上刻了一句新学的诗，刻的歪歪扭扭，最后被师哥追着提衣领。

&ep;&ep;他接触修炼的时间特别早，五岁入门，九岁筑基。

&ep;&ep;师父惊为天人，要他好好修炼，未来将成大才这可是大宗门也难得一见的天赋。

&ep;&ep;之后？之后谁都知道了。

&ep;&ep;程陨之不记得小时候对着镜子说过什么，但是关于他进入筑基期的事情，一定和镜子朋友说过。

&ep;&ep;顾宴道：但，筑基期寿命只有区区两百年。

&ep;&ep;而程陨之起码已过两百一十岁。

&ep;&ep;这下，房间里陷入寂静，程陨之垂着眼睛，他长长的眼睫轻微颤动，黑发从肩头落下，顺着他夹菜的手臂滑落至脊背之后。

&ep;&ep;他咀嚼的模样很好看，似沉默，又似思索。

&ep;&ep;好像湖边沉默的莲，微舒花瓣，被团团荷叶衬托出水。

&ep;&ep;寿命嘛，他终于说话，长长地拖开音调，是我师父和师哥的礼物，保我能长久活在这世上，别的倒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ep;&ep;顾宴道：我不在乎这个。

&ep;&ep;程陨之终于抬眼瞧他，面色忧愁，叹了口气：你这么一说，是有些奇怪，万一子陶他们觉得我是什么老不死的怪物怎么办。

&ep;&ep;顾宴冷道：不会。

&ep;&ep;程陨之又瞧他一眼，噗地笑开，湖边的莲终于又舒张花瓣，朝着吹风的方向轻微抖动。

&ep;&ep;瞧你这样子！

&ep;&ep;他大笑，把筷子往碗边一搁，是不是觉得，如果那弟子再喊我一声废物，就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ep;&ep;是。

&ep;&ep;程陨之从桌边站起身，走到顾宴身边，压住他的外袍，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倾注在他身上，笑嘻嘻地靠近顾宴雪白耳廓。

&ep;&ep;别这样嘛，笑一个，

&ep;&ep;程公子懒洋洋地说道，人家虽然只有一个金丹脑袋，但还带着三个元婴脑袋呢，不好对付。我可不希望阿宴替我出气，然后被别人拎住尾巴。

&ep;&ep;顾宴道：我既要杀他，又怎么会留下把柄。

&ep;&ep;程陨之低头，仔细观察顾宴似坚冰般的神情：你这样子，倒真有些像我话本里的截阿仙君。

&ep;&ep;还摸了摸下巴，说不定子陶没说错。

&ep;&ep;顾宴：是，我便是截阿。

&ep;&ep;程陨之不以为意：那我就是小阿七，要拜入玄天宗，指明截阿仙君做我师尊这个戏份怎么样？小阿七便是话本里的蓝颜。

&ep;&ep;他回身，正面对着顾宴，好生瞧他一会儿。

&ep;&ep;眼角微弯，竟一点点勾出道漂亮的弧线，轻唤：师尊。

&ep;&ep;顾宴骤然起身，拦腰勾住他，往后带去。

&ep;&ep;第29章

&ep;&ep;第二天一早，程陨之便爬起来，坐在桌前奋笔疾书。

&ep;&ep;晨光照在他鬓角，简直把这个人照的透亮，要顺着他光滑的衣袖往下洒落成一地的闪光碎屑。

&ep;&ep;顾宴起身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ep;&ep;程陨之侧对着他，没有转头，却也从窸窸窣窣的声音里得知他过来的消息。

&ep;&ep;手边笔尖仍在飞快地动着，半分不带停。

&ep;&ep;他嘀咕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讲大声了些：阿宴，你觉得，让小阿七和截阿仙君怎么发展比较好？

&ep;&ep;顾宴落座他身侧，思索片刻：上次你说，要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ep;&ep;程陨之：正是。不过那也是没下笔的思路。现在我想法改了！我要他们走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

&ep;&ep;突然就亢奋起来，把笔往下一摔，突然回头，啄了一下顾宴的唇角。

&ep;&ep;雪衣公子没反应过来，震在原地。

&ep;&ep;程陨之眼睛明亮，像是有一团小小的火苗在燃烧，在燃着他微弱的生命力。

&ep;&ep;他笑道：什么样的感情够热烈隆重？那必不被世俗容许！我就这么写：他们是嫡亲师徒，同时也是彼此的仇敌。

&ep;&ep;顾宴顾宴此时的表情，不可用话语表述。

&ep;&ep;似乎在困惑，似乎在震撼。

&ep;&ep;这样，当他们相爱，自然热烈爆发，又沉闷而令人悲恸。说着，再次往纸上添几笔，满足地拎起来，抖了抖纸。

&ep;&ep;顾宴轻轻蹙眉，略有些委屈，道：但截阿既已然位至仙君，又怎么会不替他扫除这些障碍？

&ep;&ep;程陨之：你又不是他，你懂什么截阿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