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多时,文远侯世子发现谢琢明显是在等自己,招手让轿夫停下,斜靠着椅背,半耷眼皮:“真是巧,原本还想着怎么找谢侍读,这不,就碰上了。”
&ep;&ep;谢琢施礼:“世子。”
&ep;&ep;“嗯,”文远侯世子摆摆手,“我刚从大殿下那里过来,他说你上次在文华殿里,一番应对,很是不错,这枚翡翠扳指就当赏你了。”
&ep;&ep;说完,他抬抬手指,便有他的亲随捧着一个木盒,递到谢琢面前。
&ep;&ep;见谢琢没动,文远侯世子不耐烦:“怎么,嫌少?”
&ep;&ep;谢琢飞快地瞟了一眼木盒中放着的翡翠扳指,面露惭愧:“臣只是做了臣分内之事,当不得殿下如此重赏。”
&ep;&ep;文远侯世子哼笑一声:“殿下和我说你当得,你就当得,哪里来这么多废话。”他理了理自己绣着宝相花的衣摆,有些傲慢地开口,“洛京不比其它地方,想要活得好,没钱可不行。知道你拮据,拿着这赏,回去换点银钱花花吧。”
&ep;&ep;谢琢这才双手接过木盒:“谢殿下和世子体恤。”
&ep;&ep;文远侯世子靠回椅背:“谢侍读心里清楚该怎么做,以后,自有你的好处。走吧。”
&ep;&ep;等到了千秋馆,谢琢直接将木盒放到了宋大夫面前。
&ep;&ep;“什么东西,还用木盒子装起来?”宋大夫一边问一边打开盒盖,看清里面放的东西,皱眉:“水头这么好的翡翠,公子,我可要跟你说清楚,你别以为你先用这个扳指贿赂我,我一会儿搭完脉就不会骂你,我该骂还是会骂的,贿赂没用!”
&ep;&ep;谢琢无奈:“您哪次骂我,我不是仔细听您骂完的?”
&ep;&ep;宋大夫把木盒盖上,瞪眼:“听有什么用?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不留!”
&ep;&ep;谢琢不急不缓地岔开话:“翡翠扳指是大皇子让文远侯世子转交给我的。”
&ep;&ep;“大皇子?”宋大夫将木盒颠来倒去看了一遍:“怎么找不到宫廷御制的印戳?”
&ep;&ep;“私下里的交易,怎会留下把柄。”谢琢顺手拿起砚台旁的墨锭,慢慢磨起墨来,“这翡翠水头极好,值不少钱。已经入秋,衡楼不是马上要准备送往凌北的草药了吗,把这翡翠换成银钱,都买做草药,一起送到凌北吧。”
&ep;&ep;“行,这事我来做。”宋大夫听谢琢提起凌北,不免叹气,“听说,凌北陆家想让衡楼帮忙筹措第三批军粮,这在往年可是没有的。”
&ep;&ep;谢琢身姿如竹,墨发垂至腰际,鼻尖蕴着墨的香气:“不难想。陛下忌惮凌北陆家,担心他们拥兵自重,每每拨粮草,都只少不多。不怕前线将士吃不饱,只怕粮草一旦有富余,陆家就会蓄养私兵。”
&ep;&ep;再加上中间层层盘剥,真正运到凌北边境的军粮,常常不过总数的十之七八。
&ep;&ep;而缺的这一部分,再向洛京要粮是不可能的,只能靠凌北开垦军田,以及陆家自掏腰包。
&ep;&ep;从咸宁十六年开始,衡楼便从江南一带筹措粮食,再运往凌北,低价卖给陆家。回程前,又从凌北低价收购皮毛和珍稀药材,高价卖到江南。合作至今,倒也不曾有过大的亏损。
&ep;&ep;“但这粮草一年比一年少,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宋大夫感慨两句,忽然发现谢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磨了半砚台的墨出来,赶紧让他把手伸过来搭脉。
&ep;&ep;不到半炷香,宋大夫撤开手:“公子,这几日,你可有认真吃饭,认真睡觉?”在谢琢开口前,他眉毛一横,“你要是敢说你认真了,我这就掀了千秋馆的招牌,这辈子再不搭脉!”
&ep;&ep;谢琢正想说什么,耳朵突然捕捉到熟悉的脚步声,他转过头,就和大步走进来的陆骁撞上了视线。
&ep;&ep;谢琢像是找到了证人,朝宋大夫道:“陆小侯爷可以替我作证,这几日的朝食,我都跟他一起用的。”
&ep;&ep;宋大夫不由看向陆骁——几日的朝食……都是一起用的?
&ep;&ep;他看着谢琢长大,怎么会不清楚自家公子防备心有多重,与旁人间的界线又划得有多清楚?
&ep;&ep;陆骁不知道什么情况,见宋大夫看过来,立刻帮腔道:“确实,谢侍读每日早上都会吃一碗面,有时还会喝两口汤。”
&ep;&ep;虽然谢琢那碗面,基本只有陆骁这碗一半的量,但——陆骁摸了摸鼻子,我说“一碗面”,应该不存在欺骗大夫吧?
&ep;&ep;见宋大夫要起身,陆骁又连忙道:“您继续为谢侍读看诊,不必理会我。”
&ep;&ep;宋大夫便坐着朝陆骁拱拱手,又发愁地看着谢琢,还是忍不住嘱咐:“公子,除了朝食,另两顿也是要好好吃的,即便胃口不好,吃不下,也要尽可能地多吃一点。同样,就算晚上常常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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