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而翰林院里,前两天才喜形于色的盛浩元,今日神情有些沉郁,对谁都笑脸相迎的他,一天里,就因为茶水过凉之类的小事斥责了三个小宫女。
&ep;&ep;最后是陆骁搭着长腿,指骨在桌面上叩了叩,打了个哈欠,吊儿郎当地开口:“这位盛待诏,你是脾胃虚寒还是全身发冷啊,碰不得温水?要不要把火堆给你搬过来?本侯都没你这么难伺候!”
&ep;&ep;见盛浩元敢怒不敢言,他面露无趣,朝小宫女抬抬下巴:“别哭了,去找之前那两个小姐妹,一起踢踢毽子,压压惊。”
&ep;&ep;小宫女连忙蹲身行礼,小声说了句“谢侯爷”,拎着裙子走了。
&ep;&ep;盛浩元自觉在众人面前被落了面子,刺道:“陆小侯爷怎么突然有这闲心?”
&ep;&ep;“本侯也心情不好。”说着,陆骁有意无意地朝谢琢的方向瞥了瞥,但谢琢是什么表情完全看不清,语气不免更加烦躁,“怎么,就准你到处撒气,不准本侯发发脾气?”
&ep;&ep;盛浩元到底不敢真的得罪陆骁,不得不拱手:“下官不敢。”
&ep;&ep;“知道不敢就好。”陆骁站起身,也不管到没到散衙的时间,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ep;&ep;路过谢琢桌前时,他克制着没看过去,可出了天章阁,他还是没忍住,转身往阁内看了一眼,发现谢琢正专心致志地,低头提笔写着什么,唇线不由绷得更紧了几分。
&ep;&ep;宫门口,张召正靠着马车打瞌睡,见陆骁跨上车,连忙坐起身来:“侯爷出来了?今天去哪里打发时间?找沈世子?或者回府里练练刀剑?”
&ep;&ep;“我看起来很闲?”
&ep;&ep;张召想说,您现在不就是很闲吗,但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心里压着火呢。
&ep;&ep;他想了想,还是往这火堆里添了一把柴:“侯爷,今天谢侍读又没理你?”
&ep;&ep;哪壶不开提哪壶?陆骁瞪眼:“闭嘴!”
&ep;&ep;“行我闭嘴。”张召闭嘴片刻,又絮叨道,“侯爷,我觉得沈世子说得没什么错,谢侍读发现跟您一起吧,于仕途有碍,谨慎避开,人之常情。而且洛京上下人这么多,朋友知己都可以再找,何必盯着这一个不放。”
&ep;&ep;“你不懂,他不一样。”陆骁答完,其实自己也不清楚,谢琢到底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ep;&ep;但,谢琢就是不一样。
&ep;&ep;“而且,我不信他是为了仕途疏远我,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就是不信!”陆骁一把放下车帘,不想再听张召的劝说,烦躁道,“到街上随便转转,认真赶你的马。”
&ep;&ep;既然说是转转,张召赶马车就赶得随意,没个目的地,基本全凭感觉。
&ep;&ep;可架不住陆骁在后面指挥。
&ep;&ep;“左转。”
&ep;&ep;“往右。”
&ep;&ep;“往前走。”
&ep;&ep;等按照自家侯爷的吩咐,停下马车,张召执着马鞭转身:“侯爷,不是说随便转转吗?”
&ep;&ep;“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陆骁不再管他,径自跃下马车,进了一家糖铺。
&ep;&ep;张召跟上去,见陆骁熟练地挑选称重,又找店主要了一张纹饰素雅的纸把糖都包好,探头过去:“侯爷,谢侍读又开始喝药了?”
&ep;&ep;“嗯。”陆骁掂了掂包好的糖,心想,他中午就看见谢琢对着一碗药皱眉,脸色也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夜又惊梦了。
&ep;&ep;想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谢琢都不搭理他了,他还给他买糖做什么?不喜欢喝药怕苦又怎么样,轮得到他在意?
&ep;&ep;绷着表情,陆骁将糖包扔回去:“不买了。”
&ep;&ep;等陆骁大步出了店门,店主正想把糖包重新拆开,张召赶紧阻止:“别拆别拆,可千万别拆了,这糖我们要买!”
&ep;&ep;店主疑惑:“不是说不买了吗?”
&ep;&ep;“要买要买。”张召扶额,心想,要是他没把这包糖带回去,今晚三更,他一定会被侯爷从卧房中拖出来,在夜里摸黑练习拉弓射靶八百次!
&ep;&ep;当日,谢琢散衙后,刚坐上马车,就见葛武递过来一个巴掌大的纸包。
&ep;&ep;纸上的花纹有些眼熟,他又立刻告诉自己,花纹……或许只是碰巧而已。
&ep;&ep;“这是什么?”
&ep;&ep;“公子,东西是张召送来的。”
&ep;&ep;张召?
&ep;&ep;谢琢一怔,小心拆开,发现里面装着的是……糖。
&ep;&ep;指尖轻颤,许久,谢琢才哑着嗓音,问得迟疑:“他……有没有说什么?”
&ep;&ep;“说了。”葛武一字不差地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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