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梁国公原本站着在打瞌睡,听见弹劾内容后,立刻睁开了眼。
&ep;&ep;嘶——他隐蔽地抽了口气,觉得这天家父子相残的戏码突然上演,还真是让人不太敢看。
&ep;&ep;御史本就有风闻奏事之权,这一次手里还握着明确证据,更是理直气壮,慷慨陈词。
&ep;&ep;朝堂上立刻议论纷纷,吵闹如街市,梁国公跟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勋贵对视一眼,都决定闭紧嘴不发一言。
&ep;&ep;现在可不单单是凌北兵械被劫的事了,而是羽翼丰满的大皇子抓着了把柄,想要一举除掉父皇脚边最得用的狗,顺便把自己走向储位的道路上立着的巨石清理干净。
&ep;&ep;一旦杨敬尧没了,整个朝局都会往大皇子手中倾斜。
&ep;&ep;至于这次宣战,到底是儿子赢还是老子赢,谁都还说不准。
&ep;&ep;凌北。
&ep;&ep;落日西沉,夕照缀在草尖。
&ep;&ep;凌北的风吹得烈,陆骁骑着照夜明疾行至营帐前,银甲后的黑色披风被大风扬起,他翻身下马,摸了两把马鬃,将手中的缰绳顺手抛给张召。
&ep;&ep;“这次耶律真派三千人断了马道,想切断前锋部队的粮草补给,区区三千人,一会儿我让陆将军点几队人马给我,今晚就去削了他们。你到时候跟我走,我在前,你绕后。”
&ep;&ep;陆骁在洛京惯是带笑的眉目此时显得寒光凌厉,他五官线条本就硬朗,如今经了风刀、踏过烽火,更显沉稳,像以鞘藏锋的利刃。
&ep;&ep;张召拍了拍拳头,应下:“好,这两天兄弟们都正闲得发慌!”他又问,“对了少将军,那个阿术列招了吗?”
&ep;&ep;前些时候,陆骁紧盯着阿术列所在的毒狼部,终于寻了个好时机,带着六千人马突袭。他一人单枪匹马冲进阵中,在后心差点被箭射中的情况下,硬是生擒了阿术列,让张召在后面看着差点肝胆俱裂。
&ep;&ep;人抓回来后,陆骁直接叫来了凌北最厉害的刑师,命他必须从阿术列嘴里掏出点东西来。
&ep;&ep;后来张召才知道,这个阿术列在接手毒狼部以前,一直跟在上一任汗王身边,管着埋在大楚的细作暗桩。耶律真登位后,阿术列因为支持前储君,才被放逐到了毒狼部。
&ep;&ep;他猜测,自家少将军拼了命地都要把这个阿术列抓回来,说不定是因着谢家的旧事。
&ep;&ep;陆骁颔首,眸中有寒光:“招了,问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ep;&ep;在军营里,陆骁从不称陆渊为父亲,都是“陆将军”“陆将军”地叫,他思索片刻:“陆将军可还好?醒着吗?我准备找他商量个事情。”
&ep;&ep;张召被留在军营中,才跟着五皇子一起去探望了陆渊,开口回答:“醒了两个时辰,我出来时,又精力不济睡下了,少将军你最好晚些时候再去。”
&ep;&ep;陆骁闻言点了点头:“知道了。”
&ep;&ep;“对了,少将军,洛京来信了。”
&ep;&ep;陆骁立时转过头,一把扯过张召手里薄薄的信:“怎么不早说?”
&ep;&ep;说完没再搭理张召,大步走开了。
&ep;&ep;站在原地,张召拍了拍照夜明,嘀咕:“你也没问我啊……”
&ep;&ep;陆骁一直大步流星地朝外走,直到周围只有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无人能打扰、无人能窥伺,他才停下来。
&ep;&ep;阿瓷写给他的信。
&ep;&ep;单是这个认知,就令陆骁全身血气都翻腾起来。
&ep;&ep;有时在绵延的关山下跑马时,挽着弓射箭时,在战场上将刀刃砍向敌人时,陆骁都会有些恍惚,仿佛他从未离开过凌北,此前洛京的四年,鲜衣怒马,就是一场浮华掠影的梦。
&ep;&ep;可这“梦”里有谢琢,有他的阿瓷,一切就又在瞬间变得真实起来。
&ep;&ep;以至于夜深人静,他枕着刀鞘,想的念的都是心上人,睁眼睡不着时,还能在心里勾勒出月光落在谢琢衣上时的模样。
&ep;&ep;定了定心神,陆骁转身背对着天际吹来的风,展开信纸。
&ep;&ep;纸上的字雅正秀润,映进陆骁眼底。
&ep;&ep;片刻后,陆骁心口有燎原般的大火骤起,火焰连天,耳根更是热烫,让他恨不得立刻翻身上马,星夜赶回洛京,回到他的阿瓷身边。
&ep;&ep;薄薄一张纸上只有一句话——
&ep;&ep;“哥哥,抱着你的衣衫才能睡着。”
&ep;&ep;第68章
&ep;&ep;六月十五的大朝结束时,蓄积已久的雷雨落了下来。
&ep;&ep;按照惯例,杨敬尧遭到御史弹劾后,自请置狱以待罪,不再赴内阁处理事务。咸宁帝下令大理寺彻查,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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