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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萧恪,不是这个样子的,陆青婵正静静地想着,没料到就在这个时候,萧恪却抬起了眼睛。

&ep;&ep;二人四目相对,陆青婵率先垂下了眼睛,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ep;&ep;“杨耀珍说你伤了嗓子,一时半会开口怕是难了。”萧恪的嗓音低沉动听,已经不再是少年那会儿了。他手里握着的是工部报上来的重修黄河着秦乡一带大堤的奏表,刚用朱笔写了几个字。

&ep;&ep;“你倒真是好性儿,让你自戕便真的有胆子悬梁子。”萧恪把笔放在掐丝珐琅云龙纹笔架上,他手上握着的这竿狼毫时陆青婵惯用的,如今他握在手里倒显得细了几分。

&ep;&ep;屋子里没有别的奴才,陆青婵口不能言,皇上也明摆着并不想听她说话,陆青婵站直了身子,无声地跪在他面前。

&ep;&ep;她莞尔一笑,这笑很静也很淡,像是幽幽的夜昙,静静地吐芬,也像是冬日里的雪,悠悠然地飘落在紫禁城的汉白玉丹壁上。萧恪肚子里有很多话,就含在喉咙口,偏偏对着她的笑,就说不出口了。

&ep;&ep;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宫里头除了大丧之外不许露悲,人人都得圆着下颌,丧着脸是要挨申斥的。陆青婵的规矩学得极好,她好似礼数的条条框框中一件最完美的作品。她笑起来是很好看的,细致莹白的皮肉上一对精巧的梨涡若隐若现,像是春风骀荡,不知不觉间便吹进身体里。

&ep;&ep;可她越笑得弯起眼睛,萧恪越觉得刺眼。

&ep;&ep;他终于走到了陆青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原本说拿你一命换萧让一命,我允了。现在你要是死了,我就让他来抵命,皇嫂你可要想好了。”

&ep;&ep;口口声声的皇嫂,语气中哪里听得出半分尊重。

&ep;&ep;这的确是萧恪会说出来的话,年少时哪怕一个人伶仃着在乾西三所长大,他骨子里流淌的桀骜不驯早就能窥视一二,如今问鼎天下,成了全天下的主子,他只恨不的把万里江山都捏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ep;&ep;一只脚踏进紫禁城,从此连自己的命都不再是自己的了,陆青婵眼中似乎看不出什么悲切。

&ep;&ep;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你们问我,陆青婵喜不喜欢皇上,我着文案上写说是一个双向暗恋的过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暗恋还是得你们慢慢观察。皇上不会对她不好的,你们放心吧,他舍不得哈哈。昨天忘了设置时间了,我赶紧补上。

&ep;&ep;第5章一叶荻(二)

&ep;&ep;若是往前细算起来,第一次见到萧恪是在太乾十六年,平帝的万寿节时。那一年,平帝刚平定了西边柔然的战事,把大佑的版图拓展到了最西边的葱岭,朝野上下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翰林院开始修国史,著书立传的热潮席卷了整个紫禁城。

&ep;&ep;就这朝臣们额手相庆的宴酣间,陆青婵看见了平帝爷的五殿下,因着生母娴贵人的位份不高,九岁的萧恪和其余的皇子们坐在一起,也总显得有那么几分伶仃。

&ep;&ep;陆青婵刚背了千字文讨了个彩头,不光是慧肃太后喜欢她,那时候的毓贵妃还专门把她叫到身边来给她拿桂花乳酥吃,她接了点心没有回到母亲身边,而是趁人不备溜到了萧恪身边,踮起脚把桂花乳酥放进了他手心里。

&ep;&ep;孩子的心思简单,只觉得他看上去孤单,想让他看上去开心些。

&ep;&ep;萧恪却没有接这块点心,他说:“我是父皇的儿子,不受嗟来之食。”

&ep;&ep;张狂而偏执,守护着那几分岌岌可危,伶仃得让人发笑的自尊。

&ep;&ep;陆青婵抬起眼看向眼前的皇帝,昏晦迷朦的灯影下,他的半边脸都显得有几分疏离,眼前这张脸,似乎和十多年前那抿着嘴的少年重合,又分离。

&ep;&ep;灯花偶尔跃动一下,把陆青婵的影子投到素白的墙壁上,她没有绾发,身上的衣服还是白日里没有换下来的月白色褃子,他不说话,她便一直跪着,唇边噙着那抹淡笑,萧恪的目光便又落到了她的颈子上,陆青婵瘦得让人觉得有几分心惊,她低垂着螓首,脊椎的轮廓便根根清晰可见起来。

&ep;&ep;把她就此折断,让她碎在他的掌心里。

&ep;&ep;“我不管让你自戕到底是谁的主意,你若是死了,我便即刻赐死萧让,你父亲也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

&ep;&ep;萧恪是个清醒而自持的皇帝,这样的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那么几分恍惚,陆承望是兵部尚书,是朝堂上难得一见的诤臣,于江山社稷有功,哪怕陆青婵死了,在这时候,她的父亲也得像钉子一样,钉在乾清宫的金砖地上。

&ep;&ep;说这话的根源他不想深究。

&ep;&ep;他不想让陆青婵死,他又不愿意承认。

&ep;&ep;“皇嫂就留在昭仁殿安养吧。”他放下这句话,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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