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被饿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似乎有明媚的光线透过南侧落地窗照到脸上,即使她闭着眼睛,也能看到前面一片茫茫的白色。丝滑细腻的被单贴在皮肤表面,带着舅舅的气息,像柔软的云朵般从四周涌过来,若即若离地把她包围。
&ep;&ep;她还没睡够,但肚子叫得实在厉害,她不得不翻了个身,慢慢地睁开双眼。
&ep;&ep;“舅舅?”她发现自己躺在舅舅卧室里的大床上,身边空荡荡的,不见他的身影。她的声音有点嘶哑,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遍,“舅舅?”
&ep;&ep;没有人回应。她撑直手臂,艰难地拖着身体坐起来。可能是昨晚太过放纵,从腰部开始,她下半身难受得很,大腿内侧、私处和小腹都在隐隐作痛。
&ep;&ep;他不在家,厨房有煮好的白粥,电饭煲维持着保温模式,打开内盖时里面还是热气腾腾的。她看了一眼触屏面板上显示的数字,六点零七分,并没有到他平时的上班时间。
&ep;&ep;她用长柄勺舀着粥,左手摸出手机打电话给他,“舅舅,你去哪里了?”
&ep;&ep;“我在中医院。”手机被她放回了口袋,他的声音隔着布料远远地从扬声器里传来,“你洗漱完记得吃早餐。”
&ep;&ep;中医院...她握住日式木质勺的手不稳地晃了晃,里面滚烫的白粥差点洒到脚背上。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猝然出现在脑海里,紧跟着,她的心头浮上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感,“你昨晚是在家里睡的吗?”
&ep;&ep;他停顿了一秒,“当然。”
&ep;&ep;“是不是宋琪琪那边,出了什么事?”
&ep;&ep;“嗯,她现在活动有些困难。她弟弟不方便照顾,所以昨天帮忙请了护工。”
&ep;&ep;她把盛满白粥的瓷碗放到旁边,指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碗沿烫出了一道红印,“好。那我吃完早饭,过去看看她。”
&ep;&ep;“不用。”那边有依稀的风声,她猜想他或许正站在医院走廊里,就是那间单人病房外面大玻璃窗的位置。她听到他说,“你抓紧写作业,今天计划完成的物理和数学试卷,我晚上回家检查。”
&ep;&ep;挂了电话以后,她打开水龙头,把整只手放到底下。强劲的自来水流冲击在指腹上,冰冰凉凉的,烫到的地方慢慢不那么痛了。但愿不要起水泡才好。
&ep;&ep;七月底了,中医院花园里紫薇和木槿却依旧开得那样浓艳,目之所及都是紫色、粉色的花朵,和她半个月前看到的景象没有丝毫差别。
&ep;&ep;护工不在,只有宋琪琪一个人侧着身子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似乎睡熟了。在这之前,她从未看见过宋琪琪素颜的样子,脸部的皮肤蜡黄浮肿,眉毛很淡,没有半分平日里妩媚动人的姿态。
&ep;&ep;那头油光水滑的栗色波浪卷发被压在枕头上,瀑布般披散,柔顺而茂盛。她伸手过去轻抚那卷翘的发尾,摸向脸颊旁边刘海的位置,把发丝撩到耳后。宋琪琪鬓角一圈的稀疏头发从底下暴露出来,斑驳突兀的黑色和肉色夹杂着,令人作呕。
&ep;&ep;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看到的瞬间她还是不由得后退几步,撞到了陪护椅,椅子脚垫在地砖上摩擦出刺耳尖利的声音。
&ep;&ep;宋琪琪立刻被吵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小渊?”
&ep;&ep;“嗯。”她低下头,把椅子移回原处,“我舅舅让我过来看看你。”
&ep;&ep;没有了眼线和睫毛膏的装饰,宋琪琪的双眼显得无神而单薄,甚至有点浑浊麻木。宋琪琪好像是想坐直身子,但又非常吃力,打着静脉滞留针头的左手紧紧抓住床边栏杆,瘦弱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让人有些害怕下一刻输液针头会被挤压出来。
&ep;&ep;她走过去,帮忙摇起床头的部分,又扶住宋琪琪的手臂帮忙把三角枕垫在腰后面,“护工呢,怎么不在?”
&ep;&ep;“她儿媳妇从乡下过来送东西,请假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ep;&ep;她注意到宋琪琪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个住院手环,上面除了二维码,还贴着三个红色的“防跌倒”字样,非常醒目。
&ep;&ep;“今天天气不错。”窗外天空蔚蓝,也并不非常炎热。她问,“要出去走走吗?”
&ep;&ep;宋琪琪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力气。”
&ep;&ep;“我过来的时候看见花园里紫薇开得很好,一大片一大片的,都快一个月了,花还没谢。”
&ep;&ep;宋琪琪沉默了片刻,然后指了指墙角,“也好,出去透透气。拐杖在那里,靠着柜子。”
&ep;&ep;她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种东西,看着是用不锈钢做的,拿在手中却觉得很轻,黑色的软胶手柄非常老气,前面安装了一个类似手电筒的led灯头。
&ep;&ep;“走吧。”她拿了拐杖走回来,看见宋琪琪掀开被子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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