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男人垂眸凝视着她,浅褐瞳仁倒映出她的脸庞。
&ep;&ep;锦虞失神一瞬,很快便被满心的羞赧吞没,她绷着脸,扬手就要打他。
&ep;&ep;一出手,就被他捉住了手腕。
&ep;&ep;那一霎,瓷铃铛随之碰撞出清悦的声响。
&ep;&ep;玉珠子咣当,咣当……在他眼前悠悠摇晃。
&ep;&ep;他略掀眼皮,视线静静落在她白净的腕上。
&ep;&ep;乌墨不知何时回到了帐里,在锦毯上躺了好久,铃铛一响,它突然一下跳上长案。
&ep;&ep;一团白影从锦虞面前倏地飞蹿而过,她惊呼,眨眼的功夫,雕花手链便被它的爪子勾走了。
&ep;&ep;“哎……”
&ep;&ep;乌墨转身就跳上了软塌,窝在白貂里玩弄着她的瓷铃铛。
&ep;&ep;“喂!”这猫根本不搭理她,锦虞挣了挣右手腕,秀眸直瞪它的主人:“还我!”
&ep;&ep;男人瞟了眼软塌,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揣测的情绪,随即又消逝不见。
&ep;&ep;他不动声色,微挑薄唇:“唔,它喜欢你的东西。”
&ep;&ep;“你……”锦虞张了张嘴,气得说不出话。
&ep;&ep;亏她先前还觉得这一人一猫有几分别样,一定是上辈子同她有冤仇!
&ep;&ep;锦虞伸手去推他,他也没阻拦,任她挣扎,然而她却连站都站不起来。
&ep;&ep;坐在他腿上,她脑袋愈渐昏沉,呼吸弱了些,眼皮慢慢耷拉下来。
&ep;&ep;她好困……
&ep;&ep;从楚国皇城逃出来,到今日,她都没有好好睡过。
&ep;&ep;她本该在那安静的大殿,躺在烟罗帐下的雕花紫檀榻上,床垫以白玉制成,其上铺就鸾凤罗衾。
&ep;&ep;软玉枕上一觉醒来,便有宫人为她更衣梳妆,备好膳食茶点待她享用。
&ep;&ep;而今,她却是费尽心思地,在四处逃亡。
&ep;&ep;在一个温暖舒服的怀抱里,锦虞僵了一夜的身躯慢慢地虚软了下来,周身的气息催人欲睡。
&ep;&ep;她好想靠一靠……
&ep;&ep;有那么一瞬间,锦虞竟恍惚觉得,窝在他怀里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仿佛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做的。
&ep;&ep;但也只是一瞬的错觉。
&ep;&ep;锦虞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ep;&ep;男人垂眼,便见少女双颊透粉,娇娇纯纯的,但再仔细瞧上一眼,会发觉那分明是灼烧般的异红。
&ep;&ep;而她身上,还残留着风雪夜裹携而来的寒凉。
&ep;&ep;从她手腕递来的热度逐渐滚烫,他顿了一顿,眸光微沉。
&ep;&ep;他唇角慢慢弯出一丝弧度,别有深意:“脸怎么红了?”
&ep;&ep;锦虞不舒服地呼出一口热气,皱皱眉,懒得骂他轻浮。
&ep;&ep;帐外突然有声音响起。
&ep;&ep;“将军——”
&ep;&ep;离而复归的元青继续高声唤道:“金吾卫谢统领求见——”
&ep;&ep;谢怀安?
&ep;&ep;乍一听,锦虞倏地睁开眼,瞳色交缠着红血丝,尽显惫态和局促。
&ep;&ep;男人精湛的目光掠她一眼,默了片刻,他无言,微凉的指腹落到她额际,抚过某处,轻轻一点。
&ep;&ep;锦虞眼皮忽沉,脑袋一重,便失去意识歪靠到他的胸膛睡了过去。
&ep;&ep;*
&ep;&ep;静夜深沉,飘雪载着北风,细细碎碎的,却又久落不尽。
&ep;&ep;中军大帐,谢怀安扶剑站立,他眉眼皱紧,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等在一侧。
&ep;&ep;迂久,他终于听到了动静。
&ep;&ep;“见过池将军!”
&ep;&ep;帐门外,金吾卫士兵齐齐跪膝叩首。
&ep;&ep;落地火炬分排两旁,燃烧的火焰不断吞噬着落下的雪粒,不时发出刺啦声。
&ep;&ep;只见不远处一人徐步走来,他只单单穿着那身云白软袍,长发肆意后披,便就是这般随意,流露出的那股不可一世,更叫人望而生畏。
&ep;&ep;后边的元青忙追上,将手里的雪银色狐毛大氅披到了他肩头。
&ep;&ep;而元佑快步上前,掀开中军帐的帘幔,请他入内。
&ep;&ep;谢怀安见了他,立刻上前两步,拱手行礼:“末将谢怀安,参见池将军。”
&ep;&ep;那人一言未发,不急不徐步至上首,一掠氅袍,在太师椅慵然靠坐了下来。
&ep;&ep;元青元佑一路跟随着他,替他沏了盏热茶后,退站到了侧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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