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锦虞皱眉,怪不得他出现得如此巧合,原来是早有主意,一路跟到浔阳来的。
&ep;&ep;“那怎么办呀……”
&ep;&ep;愁眉略一思忖,锦虞小心瞄了他一眼:“……他不敢反抗你的,对吧?”
&ep;&ep;小姑娘仰着脑袋看他,目蕴试探。
&ep;&ep;池衍眼尾淡挑,流露一丝玩味。
&ep;&ep;他目光一低,神情渐渐凝重:“不能让人知道我把你留在身边,那可是私藏逃犯,后果很严重。”
&ep;&ep;锦虞心猛得跳到了嗓子眼,磕磕巴巴:“那、那你……”
&ep;&ep;到底他也是楚人,似乎确实没必要无所顾忌地包庇她一个前朝余孽。
&ep;&ep;“嗯。”他语气漠然,未问先答。
&ep;&ep;锦虞突然慌了,手指无措地攥紧裙褶,轻咬唇瓣,却还是硬着头皮嗔怨:“那在九夷山,你直接把我交出去不就完了!何必大费周章!”
&ep;&ep;池衍眼尾浮笑:“这就恼了?”
&ep;&ep;低头近她一寸,他嗓音微哑:“倘若你的眼神温柔些,说不定本王心一软,就帮你了呢。”
&ep;&ep;锦虞张张嘴,这是在羞辱她吗?
&ep;&ep;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突然很想一巴掌打上去。
&ep;&ep;见她咬牙怒瞪,是真气到了,池衍浅笑着收起轻浮,漫不经心替她拢了拢狐氅。
&ep;&ep;“行了,吓唬你的。”
&ep;&ep;锦虞怔住,心情被他搅得忽上忽下,一时分不清他最后一句是真是假,忘了作出反应。
&ep;&ep;半晌,她纹丝不动,亦不说话,池衍俯下半个身子,和她平视。
&ep;&ep;夜色深深,她双眸清亮,仿若有星辉坠入,让人难辨是光晕潋滟,还是眼眶晶莹。
&ep;&ep;池衍顿了顿,指腹从她眼睑轻抚而过,语气温温的:“哭了?”
&ep;&ep;锦虞倏然回神,一下拍掉他的手,“没有。”
&ep;&ep;原本是想漠视他,但这般姿势,他们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得都能感受到他鼻息的温热。
&ep;&ep;他的目光加诸身上,锦虞觉得自己往哪儿看都不对劲,动了动唇,索性冷哼扭头。
&ep;&ep;池衍不急不缓站直身躯,指节敲了下她的脑袋:“怕什么,谁还敢打你的主意。”
&ep;&ep;一听这话,锦虞就想起了在一品居时,他的所作所为。
&ep;&ep;搂搂抱抱的,以后有他撑腰,确实没人再敢把她怎么样,但是……
&ep;&ep;锦虞恼怒,恨不得扑上来咬他,“都是你,非说是什么表妹不表妹的,现在好了,还得落个伦理笑柄!”
&ep;&ep;还不如让她自己钻到桌下去呢!
&ep;&ep;她的反应总是那么有趣,池衍噙着略带玩味的笑:“那不然,你想我如何说,侍妾?”
&ep;&ep;锦虞羞愤:“你想得美!”
&ep;&ep;迎上她斜晲而来的冷丽,池衍摇头叹说:“怎的还发脾气,我们私相容隐,你不该谢我?”
&ep;&ep;对于刻薄地开她玩笑,他似乎乐此不疲。
&ep;&ep;锦虞调匀呼吸,懒得同他计较。
&ep;&ep;她稳住情绪,面无表情道:“别忘了,东陵沦亡,你也难辞其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情义可言。”
&ep;&ep;静思少顷,池衍轻幽一笑。
&ep;&ep;他不语,放远目光,缓缓扫过灯焰如昼的江岸。
&ep;&ep;深邃的眸心辨不出喜怒悲欢,他像是将世间诸般颜色都敛尽眼底。
&ep;&ep;忽然,他启唇:“你看,有人处尊居显,便有人阿尊事贵,蒹葭倚玉,世故如此。”
&ep;&ep;他的话语耐人寻味,锦虞一知半解,狐疑地顺着他视线望去。
&ep;&ep;那里喧闹繁盛,来往着形形色色的人。
&ep;&ep;为求生存,会有人像方世尧摇尾乞怜,会有人如方汐容满怀心思,也会有人和谢怀安那般,背信弃义……
&ep;&ep;“小姑娘,先谈生死,而后才是快意恩仇。”
&ep;&ep;他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ep;&ep;锦虞也听出来了,他是在说自己呵斥方世尧的鲁莽,还有她那不该急于一时的满心嗔恨。
&ep;&ep;可她是娇贵如珠的九公主啊,虽然不谙世事,但家仇国恨轻易难放下。
&ep;&ep;不过,而今若非依仗他,端了个假表妹的身份,她连生死都难测。
&ep;&ep;为一己私欲攀附权贵,似乎,这个世界本就该是这样。
&ep;&ep;他是在教她,要学会隐忍和依附吗……
&ep;&ep;沉默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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