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薛蟠眼睁睁的看着薛太太晕倒在地上,妹妹也哭得快要抽过去。莺儿顾得了这个,却顾不了那个,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ep;&ep;薛蟠连忙飘上前,想将母亲扶起来。手却从母亲身上穿过,薛蟠看着自己的手,愣了愣神。
&ep;&ep;薛蟠飘到宝钗面前,使劲挥动手臂,宝钗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他。
&ep;&ep;薛蟠飘到福儿面前。福儿正在和官差交涉,要将他的尸体运回去。福儿来回跑动,直接从薛蟠的身体中穿过。
&ep;&ep;薛蟠站在原处,有些茫然,原来这就是鬼吗?
&ep;&ep;能看得见,能听得见,却摸不到,碰不到。而其他人,都看不见自己。
&ep;&ep;福儿终于交涉完毕,雇了辆马车,将自己的尸体运回薛家。
&ep;&ep;宝钗的情绪稍微恢复了,和莺儿一起将薛太太扶起来安置到薛家的马车上,跟在薛蟠的尸体身后回家。
&ep;&ep;薛蟠在后面飘飘荡荡的跟着一起回去。
&ep;&ep;回到家中,灵堂已经安排好了,薛家寻了好的收尸人缝补薛蟠的尸体。
&ep;&ep;薛蟠飘在半空,看着收尸人将自己的头颅和身体缝补在一起,又用了一种糊状物抹在断口上。到最后,尸体完全看不出砍头的痕迹。
&ep;&ep;薛蟠一边觉得新奇,一边又觉得诡异。
&ep;&ep;薛蟠想,也许现在自己还没有适应做鬼的生活。
&ep;&ep;不过,怎么不见黑白无常来抓自己?像自己这种人,死后应该会下地狱吧。
&ep;&ep;自己之前不信鬼神,草菅人命,如果是报应,他认。
&ep;&ep;自己被砍头,一条命已经抵给冯渊了。如果之后有什么报应,上刀山下油锅,他认,只希望不要牵连到母亲。
&ep;&ep;灵堂搭好,停灵七日,棺木就要先运到义庄,等以后再运到金陵祖坟安葬。
&ep;&ep;薛蟠看见自己的棺木,只是一具普通的杉木,不由想起自己借给贾珍,用于秦可卿葬礼的樯木棺,想起秦可卿葬礼的奢华风光。
&ep;&ep;薛蟠想,自己平日在酒桌上呼朋唤友,在外面仗义疏财,经常是大把大把的银子撒出去。虽然自从坐了牢,这些朋友,一个都不见踪影。不过到底坐牢不光彩,又是和官府打交道,这些人不来也情有可原。
&ep;&ep;自坐牢以来,薛蟠别的没学会,将世态炎凉看得清清楚楚,也颇有些自知之明。
&ep;&ep;不过如今自己去了,死者为大,恐怕不少人要来吊唁。
&ep;&ep;如此,即使自己去了,外人看见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官宦子弟、富贵人家,一时之间,也不敢欺辱薛家。薛家其余几房,想来也不敢逼迫母亲。以后,母亲借助贾家,也能安享晚年。
&ep;&ep;哪知道,这七日,朋友中除了柳湘莲,并无第二个人来。贾家,来的人是贾琏和贾环,而贾宝玉,作为自己的亲表弟兼妹夫,却不曾到场。
&ep;&ep;薛蟠自认为已经将世情看清,却不知人性凉薄,会凉薄至此!
&ep;&ep;柳湘莲一身风尘仆仆,在灵前痛哭了一阵,说自己去了远地,听说薛蟠的事情后,特意赶来,却还是来晚了。
&ep;&ep;薛蟠看着,一阵感动,这个兄弟,薛蟠认了。
&ep;&ep;等将薛蟠的棺木送至义庄,薛太太卧病在床。
&ep;&ep;薛太太眼看着薛蟠被砍头,受到了惊吓。加上丧子悲痛,整日啼哭,身体渐渐不行了。
&ep;&ep;薛蟠站在薛太太的床前,对薛太太喊着:“妈,你看看我,我在这儿,妈,妈!我一直陪着你呢!妈!”
&ep;&ep;薛太太恍若未闻,病情依旧一点一点恶化。
&ep;&ep;薛蟠一日日的陪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ep;&ep;有一日薛太太精神好了一点,喝了一碗小米粥,拉着宝钗的手,说道:“我好像听见蟠儿在叫妈,你可听见了?”
&ep;&ep;薛蟠听见薛太太如此说,更是一声声的叫着妈,盼着母亲能听见。
&ep;&ep;宝钗眼睛有些有些红,安慰薛太太道:“妈妈,哥哥在,也希望你好好保重身体。”
&ep;&ep;薛太太拍了拍宝钗的手,说:“宝玉是我看着长大,你和宝玉要好好的,妈的身体,妈知道。”
&ep;&ep;薛太太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手臂无力的滑下。
&ep;&ep;宝钗扑到薛太太身上痛哭。
&ep;&ep;薛蟠看见后,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妈,如杜鹃啼血,让人听着落泪。
&ep;&ep;然而,没有人能听见。
&ep;&ep;薛蟠站在母亲的床前哭了一阵,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死后变成了鬼,母亲去后,应该也会变成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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