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过了一个多月,温娆就收到了好消息。
&ep;&ep;“温娆,出事了!”陶彩华打来电话,哭叫得就像是出丧似的:“你弟弟在外面去赌,居然欠了一百多万回来!”
&ep;&ep;“怎么回事呢?”那简直太好了,温娆差点没笑出声来。
&ep;&ep;陶彩华正处于极度的悲痛之中,没有注意到温娆语气的不对劲,继续在那里道:“那些无赖太狠毒了……居然、居然废了小博的一条腿!”
&ep;&ep;陶彩华再也忍不住,号哭起来,哭声像是头母猪快被拉去屠宰场了一样,温娆没有说话,摆弄着刚做的美甲,心情愉悦的听她嚎哭着。
&ep;&ep;陶彩华半天才平复了心情,继续道:“出这么大事,你也别读书了!有多少钱赶紧打给我,你也赶紧买火车票回来,咱们以前那个村不是有个徐瘸子吗,他愿意出五十万彩礼,娶你这个大学生……”
&ep;&ep;“陶、彩、华。”温娆眼神很冷,一字一句的,轻柔的叫她名字:“我不回来,他自己要去赌,死了就死了呗。”
&ep;&ep;“你、你说什么!”陶彩华怎么也没料到温娆会在这个时候顶撞她,简直是怒不可揭,愤怒尖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简直像是跳着脚在骂她,“你这个赔钱货,祸害精!小博再怎么样也是你弟弟,哪有姐姐不照顾弟弟的道理?识相点赶紧从学校里死回来,不要让我过来把你拖回去!”
&ep;&ep;害怕陶彩华来学校闹事吗?她以前自然是忌惮,自然是怕的,所以怎么也要把陶彩华哄着,把她一家子稳住。
&ep;&ep;但现在,温娆不用怕了。
&ep;&ep;她直接笑出了声来,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利剑:“陶彩华,你真是个蠢笨的猪脑子,你以为温博是怎么被打断腿的?”
&ep;&ep;“我也不瞒着你了,我没钱,出去卖,攀上了金主,你家宝贝儿子被打断腿,就是我吹的枕头风。”
&ep;&ep;“你大可以来找我,但是你还回不回得去,你的宝贝儿子会不会再被废条胳膊或者眼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p;&ep;电话那边,又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ep;&ep;陶彩华撕心裂肺的咒骂声汹涌而来,大概就是说她是个臭婊子烂裤裆死了一定会下地狱云云,温娆听得好笑,等她骂累了,才又继续冷冷道:“好啊,死了我下地狱做鬼,你还活着我就缠着你害你,你死了,我就在那里等你。”
&ep;&ep;说完,她直接挂掉了电话。
&ep;&ep;温娆长舒了一口气,两辈子以来,她第一次觉得活得这么轻松。
&ep;&ep;她走回到宿舍,爬上床躺下,在黑暗中无神的睁大着眼睛。
&ep;&ep;陶彩华是带着她改嫁的,那一年,她才六岁。
&ep;&ep;温娆当时死了亲爹,陶彩华本来在这段婚姻里都一直觉得不如意,她嫌爸爸没用,挣不到钱,连带着她也没给过好脸色。
&ep;&ep;可是在她眼里,爸爸是世界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对她很好很好的人了,她想去餐馆吃抄手,爸爸就带着她去吃,他总是只点一份,她问他为什么不吃,他就微笑着跟她说:“爸爸不饿,囡囡吃。”
&ep;&ep;等她一个个数着吃完,他就会把抄手的汤喝掉。他是一个有些文化的人,也是一个好人,他小时候经常会给她讲故事,给她买小人书看,教她做人的道理,可是正直的人好像总是不得志,人这一辈子的境遇似乎总与气运有关,爸爸一辈子,却只能靠做点廉价的体力活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ep;&ep;他总是极有耐心的对她,小时候有一次,她打翻了买来的用来串手链的小彩珠,成百上千颗彩色的小小珠子滚落一地,爸爸没有责备她一句,只是蹲下去,一颗一颗给她捡了起来。
&ep;&ep;这样一个人,却得了病,早早的离开了她。温娆当时还不太明白“死”是什么,只是一种强烈的悲伤席卷了她,她哭闹,拒绝陶彩华将她带离原来的家,陶彩华开始打她,她也呆呆的,没有知觉。
&ep;&ep;渐渐的,她长大了。越长大,越发现心里好像空了一块,那个永远爱护她、珍惜她的人已经不在了,小时候她经常在深夜里咬着枕头哭,默默祈祷爸爸能在天堂过得很好,后来她知道了,没有地狱,也没有天堂,人死了不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是在这个仅存的世界里再无踪迹。
&ep;&ep;温娆大口大口的喘气,睁大着眼睛,像是被甩上岸濒临渴死的鱼,陶彩华早就该死了,这很好。痛快之余她却又很茫然,就像六岁那年,小小的她突然得知爸爸的死讯一样。
&ep;&ep;她突然觉得很惶恐,就裹紧了被子一点,她的眼珠子开始神经质的转动,幸好现在已经是深夜,舍友们都已睡了,若是谁在这时喊她一句,她一定会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
&ep;&ep;她的手在颤抖,手心开始出汗。鬼使神差的,她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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