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时,忘川河边传来一句呢喃,小鬼定睛一看,哪里正坐着两道身影。
&ep;&ep;一老一少,正是乔莞与郑叔。
&ep;&ep;瞧着两人端坐在忘川河边喝酒闲聊,小鬼摸摸鼻子,转身上了奈何桥。
&ep;&ep;忙死了,他快忙死了。
&ep;&ep;明明人手已经不够,那一老一少却独自优哉游哉的在一旁喝小酒?哼!他一定要上判官那告状,最好扣光这两只的工钱!
&ep;&ep;眼瞅着小鬼哼哼唧唧的走了,乔莞却毫无所觉,径自端着瓶子,养着脑袋小口小口的往嘴里倒着酒水。
&ep;&ep;甜滋滋的滋味令她笑眯了眼,尔后又跟醉酒的人一般,红着眼眶醉醺醺的念叨:“郑叔,我是不是特别笨呀。”
&ep;&ep;老头摸了摸胡子,点头。
&ep;&ep;乔莞也没管他听没听到,兀自在那头自言自语:“可我也不想呐……我总以为只要他对我的爱还在,哪怕遗忘了之前的种种,只要我坚持下去,他总有一日会重新喜欢上我……”
&ep;&ep;“那么他喜欢上你了吗?”郑叔心疼的瞅了眼自己的酒瓶子,敷衍道。
&ep;&ep;乔莞顿了许久,眼泪就跟收不住似的,一茬茬的往下冒:“么有……”
&ep;&ep;郑叔继续盯着他的酒瓶子:“你怎么不多试几次?”
&ep;&ep;乔莞噎了下,神色迷茫:“咋试?他不喜欢我了,他嫌我烦,嫌我丢他脸子,再留下来,岂不是真成了个不识趣,不要脸子的女人?”
&ep;&ep;“所以你放弃了?”
&ep;&ep;乔莞又顿了下,鼓鼓腮帮子,继续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酒,随后打了个饱嗝,对着空气说胡话:“弃了,弃了,我这人脸皮薄,做不出死皮赖脸,硬逼着他和我过一辈子的事儿……”
&ep;&ep;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脑子虽然不太聪明,但也希望有人喜欢,所以早早抽身也好,毕竟她实在不想和他做一辈子的怨偶呐。
&ep;&ep;“你这丫头要是脸皮薄,还能天天上我这蹭酒喝?”郑叔“呸”的一声。
&ep;&ep;乔莞搔搔脑袋,“嘿嘿”一笑,碘着脸问道“郑叔,这是啥酒,这么甜?”
&ep;&ep;老头冷哼一声:“蜜水。”
&ep;&ep;乔莞张了张嘴,登时便怒了:“小气!我一来您就换成了蜜水呀!”
&ep;&ep;老头跟着发怒,狠狠敲她一记:“去,去,去,小孩子喝什么酒?”
&ep;&ep;她才不是小孩子。
&ep;&ep;乔莞摸摸鼻子,可怜兮兮的别过脸,端着酒瓶子继续喝她的酒……不对,是蜜水。
&ep;&ep;恰逢一道阴魂由桥头经过,神色迷惘的记过孟婆递上来的汤水……
&ep;&ep;“不知这孟婆汤是个什么滋味?”她怔怔的望着小鬼将人带走,舔了舔唇。
&ep;&ep;“不如你向孟婆讨一碗尝尝?”郑叔笑道。
&ep;&ep;乔莞不作声,低头继续喝她的蜜水。
&ep;&ep;郑叔看了她一眼,摇头:“说到底,你仍旧舍不下与他的过去。”
&ep;&ep;“舍不下,当然舍不下。”她叹气,其实在早前的许多个晚上,每当午夜梦回,她总会忍不住的想向孟婆讨一碗汤水,如此一来,她就不会再心疼得整宿整宿不得成眠。
&ep;&ep;“可舍不下……又能怎样?他是忘了我,可我不能忘了他呀……”
&ep;&ep;他们一路磕磕碰碰的走来,每一件小事,每一个相处的点滴她都完好无缺的保存在心底,这份真贵的回忆,假如连她都忘了,还有谁会记得?
&ep;&ep;所以她不能忘,也不敢忘。
&ep;&ep;“舍得又如何,舍不得又如何,日子该咋过咋过。”她喝着蜜水,摇头叹息。
&ep;&ep;“你倒是想得开。”
&ep;&ep;乔莞垂着脑袋,不是她心宽,而是她脑子笨,上辈子在情字上摔了一跤,没想到重来一次依旧重蹈覆辙,而且变本加厉,掉坑里再也起不来了。
&ep;&ep;她又喝了口蜜水,嘴儿虽然甜滋滋,心头确实苦的。
&ep;&ep;——
&ep;&ep;叮铃铃……
&ep;&ep;门口的风铃将沉睡中的乔莞唤醒,伴随着屋外淅沥沥的雨声,她悄悄掀开眼帘。
&ep;&ep;可不过是瞬间,在瞧清面前站着的人时,又快速的阖了起来。
&ep;&ep;她趴在店里的玻璃柜上,原本正打着盹儿,这会儿想着刚才的匆匆一瞥,心里却打起了鼓。
&ep;&ep;黑影罩下,她可怜兮兮的被圈在一片影子里,缩着肩膀,即便是紧闭双眸,也依然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正源源不断的向她传递。
&ep;&ep;“莞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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