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气。入行第二年,就在几个宫斗剧里刷了个脸,还是半集死的那种甲乙丙。之前公司替她买了个热搜,破罐子破摔,就以“最美女反派”的tag,捧的是她,红的却是用来凑数九宫图的另一位女演员。为此,对方经纪人还致电感谢,把毛飞瑜气得够呛。
&ep;&ep;“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不答应也行,咱们明天就两清,谁爱带你谁带去!”
&ep;&ep;黎枝迟疑道:“公司还有艺人愿意跟你?”
&ep;&ep;毛飞瑜左脚一跺,“我下个月还要还车贷!我明天就去搬砖!”
&ep;&ep;黎枝哎的一声叹气,于心不忍道:“行吧。”
&ep;&ep;毛飞瑜欣喜:“所以你答应了?”
&ep;&ep;黎枝摇摇头,“我拒绝。”
&ep;&ep;“……”
&ep;&ep;毛飞瑜最后是真摔门走的。
&ep;&ep;“哐”的一声,老旧门板扑腾落几层灰。
&ep;&ep;黎枝一点也不后悔,她人虽不红,但还是很讲志气的。什么合作,什么协议,那都是道貌岸然的借口。这不就是换个借口搞包养吗?
&ep;&ep;这么一想,黎枝更加无所谓了。正准备洗洗就睡,来了电话。黎枝听了两句,立刻跑了出去。
&ep;&ep;海城人民医院心内科。
&ep;&ep;医生被进出不停的病人搞得头晕,十分不耐地对黎枝说:“哎呀,情况就是这样的,还要我说几次呢。病人年龄大了,越拖越严重。”
&ep;&ep;黎枝唇瓣发白,下定决心道:“手术我们做,多少钱都做。”
&ep;&ep;医生:“行吧,去找护士办手续。”
&ep;&ep;深夜,浓秋雾重,安顿好一切后,黎枝坐在石阶上兀自出神。风口呼呲,感觉不到冷。都这个点了,就诊的病人依旧络绎。急切的脚步声,呼喊声,互相埋怨的争执声不停冲击黎枝的耳膜。
&ep;&ep;黎枝下意识地回头,医院四方形大门灯火通明,白炽灯光刺眼,如一只冷情怪兽,默然坐看人间离散。
&ep;&ep;黎枝转回头,深吸一口气,拿出了手机。
&ep;&ep;——
&ep;&ep;“你说你是不是瞎折腾,早答应不就完事儿了吗。”毛飞瑜真就无语了,抱怨归抱怨,还是关心问:“奶奶还好?”
&ep;&ep;夜里风霜重,黎枝冻得鼻尖通红,“周五做支架,手术费我交了三万。”
&ep;&ep;毛飞瑜忽就沉默了。
&ep;&ep;他明白,黎枝这是把身家性命都豁出去了。这么点傍命钱,也真舍得。他也知道,手术费是够,但万一有个好歹,后续就是无底洞。
&ep;&ep;黎枝平静说:“合同给我看看。”
&ep;&ep;毛飞瑜调开邮件。
&ep;&ep;合同内容很简单,核心就两条:
&ep;&ep;一、甲方(宋先生)有任何出行需要,包括但不限于说话内容,公开场合等,乙方(黎女士)无条件配合。
&ep;&ep;二、薪酬十万,每月十五号支付,合同有效期一年。
&ep;&ep;真没什么特殊条款。黎枝数了一遍十万后面的零,确定没错后,点点头,谨慎道:“行吧,就先见个面。”
&ep;&ep;毛飞瑜觉得她可能没搞清楚状况,有必要提醒之:“你知道对方是谁么?”
&ep;&ep;黎枝:“我识字儿,合同上写了,宋彦城。”
&ep;&ep;“……”算了,他差点忘记,自己这个艺人缺根弦儿。
&ep;&ep;几日之后,那边儿才回了个信,见面时间定在今晚的璀世公馆。
&ep;&ep;相比较黎枝的安静,毛飞瑜显得兴奋的多,又是给她调整耳环,又是给她披外套。黎枝忍了半路,终于说:“你现在很像老鸨。”
&ep;&ep;毛飞瑜嘁的一声,“我无所谓啊,那你又是什么?”
&ep;&ep;黎枝闭声。
&ep;&ep;又沉默了会儿,她问:“你不觉得,这位宋先生的要求奇奇怪怪的吗?”
&ep;&ep;“给足钱就不奇怪。”
&ep;&ep;“你能不能有点志气?”
&ep;&ep;毛飞瑜笑意收拢,眼神也清醒讽刺,“哦,你现在还想讲什么志气?”
&ep;&ep;黎枝挨了刺儿,梗着倔强回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ep;&ep;毛飞瑜把手里的包撒气似的往座位一扔,“我只知道我下个月没钱付房租了!”
&ep;&ep;“……”
&ep;&ep;真绝了,一男的比女的还娘们儿。
&ep;&ep;黎枝索性扭头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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