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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十六岁的承军少帅眉目清秀,有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显得十分少年持重。他一身西式的华服,由穿长衫的侍卫簇拥着出来,倒仿若众星捧月一般。看来慕容宸还是极为疼爱这个儿子,虽然遣他南来,但随从众多,精锐尽出,显然非常在意安全。慕容沣只字不提易连恺的避而不见,与秦桑交谈之间,亦显得颇具风度。秦桑暗自诧异,心想举国皆知慕容宸乃是草莽出身,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谁知竟然养出这样一个儿子,谈吐风度倒也罢了,难得是心思深沉,小小年纪便已经显得见识过人,将来倒真是雏凤清于老凤声也未为可知。

&ep;&ep;她和慕容沣的这顿饭,吃得颇为轻松。慕容沣留学俄国,见识甚是开博,席间两人不过闲谈音乐美术,并不涉及军政之事。秦桑精心安排的菜式,虽然是按西餐的规矩分盘而上,但几道主菜却是一半的符州时鲜,一半乃是承州风味的菜肴。秦桑笑道:“不知公子口味如何,所以请了一位承州师傅,做了几道承州菜,希望公子能觉得在符远就像在承州一样。”慕容沣感念她招待细心,所以也极为客气。两个人吃完了饭再按西洋的规矩饮过咖啡,秦桑略坐一坐,便婉转告辞:“公子路上辛苦,还请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ep;&ep;慕容沣倒是格外客气,一直送到雨廊之外,他因为也曾留学西洋,所以守着绅士的规矩,亲自打开车门,扶着车顶让秦桑上车,秦桑连声道:“不敢。”慕容沣道:“我与易三哥乃是世交之谊,嫂夫人不必这样见外。”

&ep;&ep;秦桑见他这样客气,便也由他去了。她这一晚上虽然没有做什么大事,可是招待敷衍,也是极累人的,坐在车上在只想,慕容宸遣慕容沣南来,倒未必真是儿戏,只是中外皆以为这慕容沣不过十六岁,又能参晓什么军政大事——亲自见过之后,她倒觉得,这个慕容沣不容小觑。潘健迟就跟在她左右,她心想他看到这样的警卫森严,一定不会轻举妄动。

&ep;&ep;她一直回到城防司令部,易连恺却早就回来了,换了睡袍拖鞋,很闲适地坐在那里看报纸。听到秦桑上楼的声音,他便放下了报纸,看着秦桑进来,然后满面笑容地站起来,说:“夫人辛苦了。”

&ep;&ep;秦桑不理会他这样的惺惺作态,只是淡淡地道:“你今天回来得倒早。”

&ep;&ep;“我那不是惦记你这边的事情。”易连恺问,“怎么样?是不是没吃好,要不要再叫厨房做点面条。”

&ep;&ep;“你怎么知道我没吃好?”

&ep;&ep;“招待素未谋面的贵客,又要敷衍得周到,又要找话来同他讲,况且又是男客——光是说话便已吃力,哪里能吃好。”易连恺笑着说,“其实这些应酬,最最无趣,哪次能够吃饱?”一边说,一边就吩咐去叫厨房,另做点心来当宵夜。

&ep;&ep;秦桑便向他脸上看了一看,易连恺笑道:“你看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ep;&ep;“你说得对。”秦桑道,“不过这个慕容沣,你倒真应该见见,人家一口一个易三哥,说是通家世交之谊,你还躲起来不见人。”

&ep;&ep;“那种乳臭未干的小子,见了做什么。”易连恺甚是不以为然,“若是他老头子亲自过江来,那我无论如何是要见一见的。”又问,“明天招待他做什么?”

&ep;&ep;“原本说是游湖,但天气这样坏,改去霞净寺看梅花,总也是江左名胜。”

&ep;&ep;易连恺哈哈笑道:“踏雪寻梅,倒有几分趣味。”

&ep;&ep;一时厨房已经送了面条上来,朱妈替秦桑拨了一碗面条,又将卤汁浇上,热气腾腾的闻着极香,易连恺不由道:“我也吃一点。”朱妈便又拨了一碗,奉与易连恺。秦桑一边吃面,一边打量他:“晚上是在哪里打混,现在就饿了。”

&ep;&ep;“嗐,不是对那慕容沣托辞说我去赵河了吗哪还敢在外头混,所以一早就回来了,连晚饭都没有吃。要不是现在看你吃面,我都忘了。”

&ep;&ep;秦桑便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难道这慕容沣在这里一日,你就躲着一日,真的不见他一面?”

&ep;&ep;易连恺笑了笑:“承符合谈是慕容宸与李重年的事,我这个挂名儿的司令,操那些闲心干什么。”

&ep;&ep;他嘴上这样说,竟也真的就避而不见。第二日仍旧是秦桑出面,陪了慕容沣去游霞净寺。霞净寺的梅花颇有胜名,寺后霞净山上,号称有梅一百零八株,寒雪轻浅,暗香浮动,除了素口、檀心之类的名品,亦有腊梅野梅生于山谷。因为霞净寺就在符远城外,又传说寺中灵签十分灵验,所以霞净寺的香火极是旺盛。这日因为秦桑陪慕容沣出来游山,所以岗哨一直从城里放到霞净寺外,可是大雪初晴,红梅怒放,出城游山赏梅的游人如织,那却是禁绝不了的。陈培没有办法,只得多安排卫士,寸步不离秦桑与慕容沣左右。

&ep;&ep;秦桑因为潘健迟曾经有意要刺杀慕容沣,所以也格外地小心,寻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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