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哥,我瞧见那个姓牟的了。”王哈儿俯着身,瞪着那对溜闪的眼。
&ep;&ep;“在哪里?”雷炮忙爬起来。
&ep;&ep;“米家客栈前面,钟大眼的船上。”
&ep;&ep;“你带我去!”
&ep;&ep;“不成啊,我有急事赶着去办呢。你自己赶紧去吧!记着,那姓牟的穿着件青罗衫,生了一对细长的丹凤眼,眼角往两边斜挑。”
&ep;&ep;雷炮顾不得向胡赤禀告,忙冲进院里,抄起一把火钩,急步赶往虹桥。
&ep;&ep;第四章船杀、嫁祸
&ep;&ep;两锋相值,有将未知敌,则用寡而观其变。
&ep;&ep;——《武经总要》
&ep;&ep;汴河里,那只梅船烟雾蒸腾,两岸人们连声惊嚷。
&ep;&ep;梁兴却全顾不得理会,他大步往东,奔到虹桥东头,急步走到米家客栈前的水岸边。水边一前一后泊着两只小客船,梁兴走到头前那只船边,见前艄有三个船夫,顶篷上还站着个年轻船夫,都张大了眼,望着虹桥那头冒烟的客船。尾艄则是两个妇人,也一起向西惊望着。年轻些那个脸上有一大片紫癍。
&ep;&ep;梁兴没见过蒋净,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前后扫了几眼,不知道哪个才是。船顶那个年轻船夫觉到梁兴神色不对,扭头俯望过来,见梁兴满脸酒气、目光凶悍,忙躲开了目光。
&ep;&ep;梁兴靠近一步,抬头问:“蒋净在这船上?”
&ep;&ep;那个船夫被梁兴目光逼住,有些怕,略一迟疑,才小心朝脚底下的船舱指了指。
&ep;&ep;梁兴听了,一步跨上船舷,钻进舱门。对面的窗虽然大开着,但窗外垂挂着两大片蓑草,遮住了一半的光亮,舱里略有些暗,舱角坐着个人。那人猛地见梁兴进来,不由得打了个战。梁兴仔细一看,那人二十五六岁,穿着件灰布旧衣,身量和义兄楚澜相当,粗眉窄眼,神色有些不安。
&ep;&ep;“蒋净?”梁兴瞪着他。
&ep;&ep;蒋净慌忙起身,满脸惊怯。
&ep;&ep;“你是蒋净?”
&ep;&ep;“是,你是?”
&ep;&ep;梁兴看他如此慌怕,心里顿时腾起一阵悲怒,我义兄那等倜傥之人,竟然送命于这样一个庸懦之人。他怒瞪着蒋净,缓步逼近。
&ep;&ep;“你做什么?”蒋净越加慌怕,倏地从腰间抽出柄短刀,紧紧攥着,刀尖指向梁兴。
&ep;&ep;梁兴冷哼一声,又逼近一步。
&ep;&ep;蒋净慌忙退后,身子贴到壁板上,再无退路,慌道:“你莫逼我!”
&ep;&ep;“逼你又怎样?”
&ep;&ep;“我……”蒋净加力攥了攥手里的短刀。
&ep;&ep;“你杀我哥哥,用的就便是这把刀?”梁兴逼视着他。
&ep;&ep;蒋净神色忽变,竟龇牙咧嘴怪叫一声,头一仰,身子一挺,猝然出手,挺刀直向梁兴刺来。
&ep;&ep;梁兴已听说蒋净使刀极快准,随时在戒备。见他猝然出招,急一闪身,避过刀尖,同时一把抓住蒋净手腕,使了招“卷浪手”,先顺势一带,卸尽他的力道,再发力一扭,将他的手臂弯折了过去。刀尖回转,反逼向蒋净自己的胸膛。蒋净被他一带一扭,站不稳脚步,身子猛然前倾,竟扑向刀尖。
&ep;&ep;梁兴大惊,忙要拉开,却没想到那刀竟然极锋利,刺瓜一样,噗地刺进了蒋净胸口。蒋净闷闷呻吟了一声,向梁兴栽过来。梁兴忙伸手扶住,让他靠到板壁上。
&ep;&ep;蒋净直瞪着眼,大张着嘴,急喘着粗气。短刀插在他胸前,刀刃尽没,只剩刀柄。握刀的右手慢慢松开,无力垂下。他又喘了几下,头向左边忽然一斜,再无气息,也不动弹。
&ep;&ep;梁兴酒顿时醒了大半,他慌忙撤开手,向后退了两步。
&ep;&ep;蒋净仍歪头张嘴,背靠壁板站立着,竟没有倒下。嘴和眼仍大张着,渐渐僵住,看着极诡怖。
&ep;&ep;这两个多月来,梁兴一心想找见蒋净,替义兄报仇。上这船之前,他心里仍充满杀意。不过,虽然自幼习武,他却从没杀过人。一眼见到蒋净,一个活生生的人,哪里能说杀就杀?因此,杀念随即消失,只想捉蒋净去官府。哪能料到,竟会这样?
&ep;&ep;他伸出手指,到蒋净鼻端探了探,鼻翼尚温,却已没有鼻息,真的死了。
&ep;&ep;他头皮一麻,有些慌神,但随即想:这人恩将仇报,早就该死,总算是为义兄报了仇。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去官府自首?就算断为误杀,至少也得判两千里徒刑。男儿好汉,生当得其所,死该得其荣。为这样一个禽兽一般的人,葬送我半世生涯,也太不值。他心底闪过《孙子兵法》中“绝地勿留”四字,便定了定神,转身离开。刚跨出舱门,听见里面“扑通”一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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