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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嘿……”梁兴一直有些怕邓紫玉话语锋利,忙赔起笑,“那天是被朋友强拽过去——”

&ep;&ep;“是呢,又绝色,又姓梁,取个名儿,偏也叫红玉。只一听这名儿,梁哥哥的魂儿怕是已经蛾儿向火一般飞扑过去了。在那边欢够了,都忘了街这边人虽然丑笨,却备好了醒酒汤、烫脚水,一直往半夜里苦等。”

&ep;&ep;“那天被他们强灌,吃醉了,如何回去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ep;&ep;“梁哥哥莫不是以为我在吃醋?哪怕这醋汴河涨水一般,也流不到我跟前。”

&ep;&ep;“哪里?你莫乱说。”

&ep;&ep;“还有我敢乱说的地儿?不过是一个红玉走了,又一个红玉来顶窝。花都一年一开、一年一败,我寒什么心呢?”

&ep;&ep;梁兴被她刺中心事,再说不出话,垂下头,望着灯花,深叹了一口气。

&ep;&ep;驻扎在京城的禁军整日无事,许多指挥营连操练都荒废了。这些禁军领了钱粮,整日想的,无非是去哪里玩乐。正月里更是如此。那天,梁兴军中的几个朋友自己没钱,正好撞见楚澜,便奉承着楚澜携带他们去游乐玩耍。楚澜便也强邀着梁兴,一起去这街对面的红绣院,说红绣院新来了个绝色女子,名叫梁红玉。梁兴一听“红玉”这两个字,心里自然十分厌拒,却没法说出口,又抗不过楚澜和那几个朋友强劝,只得一起去了。

&ep;&ep;那个梁红玉果然英姿出众,又会舞剑。她父兄原是禁军将校,被派遣至江南,去年年底方腊起事,禁军太平闲散惯了,陡然遇到乱贼,全然不知该如何应敌。她父兄因贻误战机被斩,合家受到牵连,她也被配为营妓。

&ep;&ep;她本来不叫红玉,她家院主瞧着邓红玉病亡,汴京念奴十二娇中“剑奴”的名号空了出来,始终没人能填补,便给她取名“红玉”,想扶衬起她,顶“剑奴”的缺儿。那天席间,梁兴听众人都不住声叫着“红玉”“剑奴”,不但刺耳,更加刺心,又不能说什么,只得闷头喝酒,将自己灌醉了事,最后被朋友雇车载了回去。

&ep;&ep;“当时白雪忆红颜,梅在小桥边……”邓紫玉忽然轻声吟道,随即又轻叹一声,“姐姐也算不亏,走了一年,还有人念着她,给她填词……”

&ep;&ep;梁兴听了,却心生疚意,这一向,他已经不再像往日那般,时时会念起邓红玉……

&ep;&ep;“梆当”一声,小木槌跌落到地上。

&ep;&ep;蒋冲猛地惊醒,忙先向旁边望去,这时已近深夜,冯氏仍静静跪在楚沧灵位前,微垂着头,并没有看他。她身后七八个仆婢,几个跪着,几个靠墙站着,全都在打盹儿。只有那个细长眼的婢女还清醒着,她跪在冯氏身侧,扭头朝蒋冲望了过来,眼里微露出些笑。

&ep;&ep;蒋冲脸一红,忙伸手去抓木槌,木槌却滚到了身前两尺多远的地方,够不着。他的腿已经盘曲得僵硬,动不了分毫,只得尽力伸直手臂,够了半天,才总算够到。他攥紧木槌,敲动木鱼,又继续胡念起来。

&ep;&ep;从中午进来开始念,只在傍晚歇了片刻,吃了点斋饭,净了个手,而后便一直念到现在。他的嗓子早已干哑,越发听不出在念什么了。浑身更是疲乏得几乎要瘫化。他一边念,心里一边抱怨,好不想,歹不思,偏生要捡这么一桩苦差事来做。从小到大,虽然从没富裕过,却也从没遭过这种罪。

&ep;&ep;然而,他却不能停。

&ep;&ep;不知道又念了多久,他又昏昏欲睡,木槌再次从手中跌落。他忙又惊醒,伸手去捡。扭头见那个细长眼婢女凑近冯氏,轻声说了句话,冯氏点了点头。那婢女便站起身,后面两个仆妇也忙都站了起来,一起扶起冯氏,搀着她向后面走去。

&ep;&ep;细长眼婢女回头朝蒋冲说:“师父今天也歇了吧,明天再念。”

&ep;&ep;蒋冲如同听到大赦,忙点了点头,刚要爬起来,却见膝盖旁边有个小纸团,不知什么时候丢在这里的。他微一纳闷,伸手将纸团抓在手心里。这才费力爬了起来。

&ep;&ep;一个年轻男仆擎着盏油灯,走过来说:“请师父跟我来。”

&ep;&ep;蒋冲腿僵得动弹不得,拍打了一阵,这才勉强能走,连瘸带跛,跟着那男仆走到西边一个小院。那男仆打开右边第一扇房门,将油灯递给蒋冲:“师父就在这间厢房安歇吧。”

&ep;&ep;蒋冲道声谢,接过油灯,慢慢走了进去,房间里布置得十分清整,陈设比堂兄蒋净家的客房要雅气许多。他见那男仆回身走了,便关上了房门,将油灯放到桌上。

&ep;&ep;想起手心里那个纸团,他忙凑近灯光,小心展开,是撕下来的一小角白纸,上面写着两个字:

&ep;&ep;救我。

&ep;&ep;第十七章窃入、虐待

&ep;&ep;释实而攻虚,释坚而攻脆,释难而攻易,此百胜之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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