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夜风声急,像骤雨般的鼓点,李若溦去关窗户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脸颊上的刺痛。埋伏的警察退离客厅,只留她一人等着那催命的叩门声响起。时针滴滴答答地走过每一秒,都清晰异常。
&ep;&ep;李若溦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走来走去,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握着温热的水杯。
&ep;&ep;本次警方锁定的这名快递员名叫李栋梁,年龄36,北方人,模糊的资料卡上,这个人的信息近乎乏善可陈,几乎没任何有价值的点。唯一一点,是他曾经因为偷拿临村摆在路边的木材建自家老屋被抓住了,这才被记下一笔。这件事看起来和违法犯罪的力度相差甚远,甚至有些愚蠢得好笑。但是苏仆延根据之前几次的案发现场推导出许多细节,顺藤摸瓜追到这个人。
&ep;&ep;李若溦按亮手机屏幕,时间显示八点差叁分,人还没有来。李若溦不安地走到窗边往下看灯火通亮的小区,来往人群稀少,连平常要出来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都在家不外出动弹。
&ep;&ep;危机近在面前,但是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却不知道何时会落下。
&ep;&ep;李若溦有片刻的失神,窗外乌云更浓,低低地覆盖住了城市的灯火。忽然有细微的声音传到耳朵,像是风声,又夹杂着不甚规则的敲击,是什么动静?
&ep;&ep;是敲门声!
&ep;&ep;李若溦一瞬间脑中的弦绷到极点,慢慢靠近门口,确实是有人在敲门。慢慢地,一下下地。有时候人生最可怕的地方不是直面的危机,而是未知的恐惧。午夜的僻静小路,狂风暴雨的海港,废弃的工地,人满为患的商场。任何地方,任何时间。
&ep;&ep;就如同此时——你永远在不知道站在门后的是谁,是人还是鬼。
&ep;&ep;李若溦轻轻出声,带着一点软弱的调子,问门外的人,“谁呀?”
&ep;&ep;隔着门,那声音模糊且平稳,“送快递的。”
&ep;&ep;李若溦的心一下子攥了起来,语气却带了叁分不满,杂糅着天生的妩媚,“怎么才来呀,我等都快一个星期了。”
&ep;&ep;那声音隔着门显得不甚清晰,“不好意思啊,我刚来这一块。”
&ep;&ep;“来啦。”
&ep;&ep;李若溦把手轻轻放在门把手上,手机上轻轻按上发送键。
&ep;&ep;按亮电子锁,打开门,那名叫李栋梁的快递员个子不高,体格偏瘦,眼睛倒是很亮,他身上有不好闻的淡淡味道。深蓝色工作服里是灰扑扑的格子衬衫,他举着手中的快递包裹,背着一个破旧的黑色肩包,站在门口,对着李若溦憨厚一笑,“李小姐吧,您的快递,签收一下吧。”
&ep;&ep;女子应声,低头准备签字。
&ep;&ep;李栋梁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提醒了一句,表情非常诚恳,“李小姐,你不拆开看看吗,当面拆封的话,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快递是负责的。”
&ep;&ep;“啊?”李若溦有些讶异地抬眼。
&ep;&ep;这次买的不止衣服,零零碎碎还有项链、耳环等周边小物。当然拆看一下更保险,但是一般快递员都会这么贴心且不怕麻烦吗?
&ep;&ep;李若溦神情自若,“好的。那我去拿把剪刀,稍等,”
&ep;&ep;那男人笑得自然,“您请。”
&ep;&ep;李若溦转身进了内室,手轻轻发抖,瞥一眼李栋梁还在门口站着,转身用身躯把动作挡住,快速发信息。
&ep;&ep;“暂无异常。”
&ep;&ep;坐在监视器前的苏仆延给躲在房间内的两名队员指示:“戒备,随时准备动手。”
&ep;&ep;不敢过多停留,李若溦抓着手机塞进口袋里,拿着剪刀出来。
&ep;&ep;“您可称职多啦,之前我们这片的快递哟,过了七点都不愿意送快递了,更别提上楼了。”李若溦脸上带着晕红,夸道,“对了,您是刚来的,之前在哪一块送?”
&ep;&ep;那男人抓抓头发,那似乎是湿透的汗味夹杂着塑料的味道更加明显了一些,“在雁江路那一块。”
&ep;&ep;雁江路,正是上一起案件的案发路段。
&ep;&ep;李若溦极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抖得太厉害,“门口没架子,不好拆,师傅坐会吧,我拿去客厅拆。”
&ep;&ep;李栋梁道:“好嘞,是该好好检查一下。”接着话语一转,“那个,李小姐,我可以问您要杯水喝吗?”他挠挠头,似是不好意思,“跑了一天,渴得厉害了。”
&ep;&ep;一个正常的,善良的,或者说对世界和陌生人存有温柔的善意的年轻女孩,一般都不会拒绝这个近乎可怜的要求。
&ep;&ep;李若溦应声道:“哎呀师傅您怎么不早说,快坐坐。”说完便殷勤地去到厨房给男人倒水。
&ep;&ep;女子转身的瞬间,男人从裤兜中摸出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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