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谁?他一下显得很认真。
&ep;&ep;父亲还是跟他开玩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p;&ep;他以为父亲说的是我,一下打问起我的情况来,结果父亲指着墙上镜框里的珍弟说:是他。他问:他是谁?父亲又指着我姑姑(即女黎黎)的照片说:看,你不觉得他们两人长得像吗?他凑近镜框仔细看了,说:像。父亲说:那就是她的后代,她孙子。
&ep;&ep;在我印象里,父亲是很少这么向人介绍珍弟的,这几乎是第一次,也不知为什么要对他这么说,也许是因为他在外地生活,不了解情况,所以说话比较随便。再说他是n大学出去的,当然知道我姑姑是谁,听父亲这么说后,一下子兴致勃勃地向我们打问珍弟的情况。父亲也是很有兴致地跟他谈了珍弟的很多情况,都是夸他的。不过,到最后,父亲专门提醒他,叫他别动他珍弟的脑筋。他问为什么,父亲说:因为我课题组需要他啊。他笑着没再说什么,直到临走都没说什么,给人感觉是他已把珍弟忘了。
&ep;&ep;第二天早上,珍弟回来吃早饭,说昨天晚上很迟了,有个人去找过他。那时课题组办公条件比较好,珍弟因为经常晚上熬夜,常常住在办公室,只是回来吃饭。他这么一说,父亲当然知道是谁去找了他,哈哈笑道:看来他没死心。
&ep;&ep;珍弟问,他是谁?
&ep;&ep;父亲说,别理他。
&ep;&ep;珍弟说,他好像希望我去他们单位。
&ep;&ep;父亲问,你愿意去吗?
&ep;&ep;珍弟说,这要听您的。
&ep;&ep;父亲说,那就别理他。
&ep;&ep;正这么说着,听到有人敲门,进来的就是他。父亲见了,先是客气地请他吃早饭,他说已经在招待所吃过,父亲就请他上楼坐,说他很快就吃完。吃完了,父亲喊珍弟走,还是那句话:别理他。
&ep;&ep;珍弟走后,我陪父亲上楼,见他坐在会客室里,在抽烟。父亲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说的话里却藏着不客气。父亲问他这是来告辞的还是来要人的。父亲说:如果是来要人,我是不接待的,因为昨天晚上我已经同你说过,别打他的算盘,打了也是白打。他说:那您就接待我吧,我是来告辞的。
&ep;&ep;父亲于是请他去书房坐。
&ep;&ep;我因为上午有课,只跟他寒暄几句,就去自己房间准备上课的东西。不一会儿,我从房间出来,本想同他辞个别的,却见父亲书房的门很少见地关着,就想算了,就直接走了。等我上完课回来,母亲伤心地跟我说珍弟要走了,我问去哪里,母亲一下抽泣起来,说:
&ep;&ep;就是跟那个人走,你父亲同意了——(未完待续)
&ep;&ep;没有人知道,瘸子在书房里——关着门的书房里——到底跟小黎黎说了些什么,容先生说她父亲至死都不准人问这事,问了就生气,说有些东西是注定要烂在肚子里的,吐出来是要惹麻烦的。但有一点很明确,不容置疑,就是:瘸子正是通过这次秘密的谈话,把不可改变的小黎黎改变得一塌糊涂。据说,这次谈话仅仅持续半个多小时,而小黎黎出来时已经在跟老夫人说给金珍准备走的话了。
&ep;&ep;不用说,通过这件事情,瘸子的神秘性已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且这种神秘性以后将不断地散发到金珍头上。
&ep;&ep;·15·
&ep;&ep;第三篇 转
&ep;&ep;三
&ep;&ep;金珍的神秘性其实在那个下午,就是瘸子和小黎黎在书房密谈后的当天下午,便开始闪闪烁烁地显山露水了。这天下午,他被瘸子用吉普车接走,到晚上才回家,还是小车送回来的。回家后,他的目光里已藏着秘密,面对家里几个人殷切询问的目光,他久久没有开腔,可以说行为上也露出了秘密,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跟瘸子走了一趟,跟家里人已产生了隔阂。过了很久,他在言必称校长的小黎黎的催问下,才重重地叹一口气,犹犹豫豫地说:“校长,您可能把我送去了我不该去的地方。”
&ep;&ep;话说得很轻,却是掷地有声,把在场的人,小黎黎,老夫人,容先生,都惊异得无言以对。
&ep;&ep;小黎黎问:“怎么回事?”
&ep;&ep;他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我想对你们说的都是不能说的。”
&ep;&ep;把几对已经吃紧的目光又收紧了一层。
&ep;&ep;老夫人上来劝他:“如果你觉得不该去就不去嘛,又不是非去不可的。”
&ep;&ep;金珍说:“就是非去不可了。”
&ep;&ep;老夫人:“哪有这样的事?他(指小黎黎)是他,你是你,他同意不是说你就一定得同意。我看你就听我的,这事你自己决定,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我给你去说。”
&ep;&ep;金珍说:“不可能的。”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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