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公主喜好打猎。
&ep;&ep;秋容也不知公主为何生得与其母肖似,脾性却毫不相同。
&ep;&ep;尽管在西凉长大,贵妃却是好静、温和的,哪怕是遭遇无妄之灾,心有郁怅,她也最多不过是独自一人登上回星殿外的月明楼,凭栏远望以销愁绪罢了。
&ep;&ep;她忽然又忆起那已逝佳人的音容笑貌。
&ep;&ep;贵妃身衣素衣,坐在月下,断断续续地抚弄琵琶。她唱:“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声调极为哀柔,连不懂她心事的秋容在一旁听了,亦不自知潸然泪下。
&ep;&ep;唱毕,她抱着琵琶起身,对她柔声道:“秋容,回去罢。”
&ep;&ep;贵妃最后唱的那首歌成为了她死亡的谶语,她绚烂的生命如同蜉蝣一般短暂,最终也没有找到归宿。
&ep;&ep;她病逝于叁个月后。
&ep;&ep;“秋容,这把如何?”
&ep;&ep;眼前美人哀婉的面容倏忽而逝,又变成了公主的模样:她身着一身绛色戎装,长发皆束起,信手从弓架上挑了一把弓,抬头问秋容。
&ep;&ep;“奴婢对此一窍不通,殿下还是问江辞罢。”
&ep;&ep;公主此前皆用火铳打猎,但近来宫中出现火铳伤人一事,于是只能使用弓箭。秋容遂替她唤江辞过来。
&ep;&ep;江辞替公主选了一副轻弓,提起一把玄铁重弓为她做演示。
&ep;&ep;重弓比轻弓大半倍有余,因而每个动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ep;&ep;秋容站在他们二人身畔,看见江辞持弓搭箭,神态从容自如,优美的身形舒展开来,少年英姿勃勃的神采尽显。她不由得心中感慨,这样的才具理应在战场或朝堂大显身手的,何至于埋没在深宫之中。
&ep;&ep;公主聪颖,一下便领悟要诀。她左手握弓,右手张弦,偏头看江辞道:“可是如此?”
&ep;&ep;“是,但殿下的肩应更往下沉一些。”
&ep;&ep;她沉肩,但两肩始终不在同一高度,江辞问:“属下可否为殿下调整身法?”
&ep;&ep;“好。”
&ep;&ep;他站在她身后,身躯并未紧贴,但也靠得极近,她好像仍然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隐隐传来。
&ep;&ep;一只手轻轻压在少女纤瘦的肩头上,她耳尖微红,一时心跳如鼓,连他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ep;&ep;从那日书房他替她抄书起,她便意识到自己面对江辞的心境与往日不再相同。
&ep;&ep;“......好了,殿下。”
&ep;&ep;她射出箭,他后退一步,微妙的距离在二人之间瞬间拉开,迢远如隔千山万水。
&ep;&ep;他退回符合自己身份的位置中,静默地,只是凝视着她。她恍然不觉,心中充满焦躁,拿出一支箭矢又射了出去。
&ep;&ep;天子田猎之处即倚兰苑,其中豢养百兽,山林河川,应有尽有。
&ep;&ep;正值仲春二月,草色鲜翠,江辞骑着马,在公主马后跟从。他远眺,但见平芜一片碧绿,再往远去,平芜尽处春山起伏,比宫中被楼阁分割的狭隘视野不知宽阔多少。想来宫中人为皇帝一人竞相争妒、攻伐,许是这宽阔天地见少了的缘故。
&ep;&ep;公主回头看他,满眼雀跃:“江辞,我又射中了一只黄麂。”
&ep;&ep;江辞为她拾起那只已经咽了气的猎物,见他马背上用来装猎物的布袋已然装满,遂道:“殿下今日收获颇丰,再多猎杀几只恐怕装不下了。”
&ep;&ep;公主道:“好,今日便到这里罢。”
&ep;&ep;她同江辞骑了一阵子马,已近夏日,拂面而来的清风带着草木芬芳,令人闻了心旷神怡。她忍不住偏头看他:“江辞,我们来比试一番赛马。”又伸手指着远处的河流:“看谁先到河畔。”
&ep;&ep;公主说完,便扬鞭猛地抽打身下的骏马,如箭般飞驰而出。
&ep;&ep;公主的马是皇帝赏的数一数二的宝马,爆发力岂是一般的马匹可以匹敌的?江辞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跑远了,他也随即催赶马快速跟上,但终是不敌,公主率先到了河岸。
&ep;&ep;见他到了,她扬唇一笑:“你输了。”
&ep;&ep;她的马停在河边柳树畔,天光云色,柳影徘徊,东风卷着柳絮拂过她的眉眼,又在她身畔翩然而落。她的眼中闪烁着皇室贵女与生俱来的骄傲,但不令人讨厌,反倒因为她孩子气的笑颜而变为一种别样的妩媚。
&ep;&ep;和令人心动的风情。
&ep;&ep;他已不能言语。
&ep;&ep;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眉目之间,温柔掩不住,情愫亦掩不住。
&ep;&ep;她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虽此前不涉情爱之事,但不知怎地,两朵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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