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杨宜君既然这样说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再多嘴多舌。麝月拿了配套的帽子,就去给平儿系着。
&ep;&ep;杨宜君这边画画,中间时不时停一会儿,让平儿和紫鹃休息一下,一起去旁边亭子里烤火。今日天气尤其冷,哪怕是穿着层层叠叠的衣裳,外面还有夹衣、氅衣,冷风中站着,那也是冷的!所以过一会儿就要休息一下,喝点儿热茶。
&ep;&ep;休息的时候,婢女们与杨宜君也会闲话。平儿就对杨宜君低声道:“前日家里来的李公子,听说今朝还要来拜访......”
&ep;&ep;平儿没有说穿,毕竟李三郎和杨宜君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不宜宣扬。但话说到了这里,杨宜君又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呢。
&ep;&ep;杨宜君笑着摇了摇头:“来便来罢,左右我要避嫌,最多不过打个照面。”
&ep;&ep;这是真的,明知道这李三郎最想见的是杨宜君,但他最不能见的也就是杨宜君。前次来拜访,高溶和赵祖光陪客,杨段是主人家,他们一桌用饭,饭后闲话。至于女眷这边,其实没怎么见着。
&ep;&ep;如此,李三郎也不能说杨家做的不对!事实上,杨家这是做的太对了。真要是一个潜在的女婿人选来了,就让人家见女儿,那才是真正的可笑呢!非得等李三郎再拜访杨家几次,寻个机会,才能使其‘意外’与杨宜君碰面。
&ep;&ep;说起来,播州的女子见外客的时候也没那么多顾忌。譬如高溶和赵祖光,杨宜君见了也就见了!更不要说平日里那些时常见面的播州贵族子弟了...只能说,越是那种身份,越是无法亲近,这就叫做‘避嫌’。
&ep;&ep;当然,最后总归要见面的,不只是李三郎想亲眼见见杨宜君,看看她西南第一美人的名头是真是假。杨宜君也该见见李三郎——在杨段周氏夫妻看来,杨宜君的主意大的很呢,若是不能让她中意,事情是断不能成的。
&ep;&ep;然而,夫妻二人还是有些小看了杨宜君的‘主意大’。杨宜君何止是要自己中意才成,实际情况是,就算她中意了,事情也是不能成的!原来裴珏的例子还在呢。她对裴珏是中意的,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ep;&ep;只能说,杨宜君这种想头,在如今着实惊世骇俗...以至于周氏和杨段都没想过她会有终身不嫁这种想法。
&ep;&ep;杨宜君对于李三郎这种毫不在意的样子,让平儿有不好的感觉。真要说对杨宜君的了解,从来和杨宜君形影不离的平儿,可能还要超过杨段和周氏夫妻...杨宜君的平静,着实不是一个女子面对有意求亲的男子该有的。
&ep;&ep;只能说,她是真的不在意对方——在亲眼见到对方,了解到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她心底里已经给对方做了判断。不管对方是好是坏,她既定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ep;&ep;那么什么是既定的决定?无非是答应这次求婚,或者拒绝这次求婚...说实在的,平儿并不觉得自家小娘子是不管怎样,都会答应求婚的人。
&ep;&ep;非此即彼的话,杨宜君的决定就很明显了。
&ep;&ep;平儿就是个普通女子,见杨宜君如此,自然会像周氏一样担心她。见左右都是杨宜君的心腹婢女,也都是知道李家求亲之事的。便道:“娘子,再瞧瞧罢,奴婢听前头妇人说了,那李家郎君也是一表人才。”
&ep;&ep;“郎主似乎也觉得李家郎君很不错...”
&ep;&ep;杨宜君其实大概能猜到平儿的想法,没办法,平儿这样的人是大多数,从小她身边太多这样的人了...母亲、姐姐、乳母都劝过她,似乎觉得她就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只要劝一劝可能就会好。
&ep;&ep;至于她会不会改,她扪心自问...是不能的。
&ep;&ep;但杨宜君没有反驳平儿的话,只是不知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就道:“还差一点儿,接着画罢...今次我只稍微上些色,记住人和景的颜色就是了。”
&ep;&ep;在长久的相处中,杨宜君已经知道面对这种‘劝说’,不要直接反驳了。反驳根本没用,因为这世道的现实就在那里。不管她有什么理由,她的选择就是大逆不道。至于一个人内心的感情与决定,是没人在意的。
&ep;&ep;强调个人的价值,重视个人的内心情感,这不是这个时代就有的。杨宜君看过那么多影视剧,隐隐约约是有察觉的——这需要生产力发展,也需要思想文化上的解放。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那样的时代也是很靠后的了。
&ep;&ep;总之,反驳无用,反而会让她迎来更多的‘劝说’,所以她现在都不说了。
&ep;&ep;“德——”站在假山后面,赵祖光本要开口说些什么,高溶却抬手阻止了他。
&ep;&ep;他们刚刚听到了亭子里的对话...这当然是个意外,他们本应该‘非礼勿听’,要么静静离开,要么光明正大出来才对。但平儿话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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