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曰:魂渡忘川,生来自慧。也许这并非传说。
&ep;&ep;“我已经有一百三十六套额饰,十九枚眉心坠了,”墨姿苦笑,抬手去摸掩在眉心坠玉下的痣,有些可怜:“父皇跟小红是不会融洽了。”话才说完,喉间发痒,止不住地咳。
&ep;&ep;墨柒心一紧,一手为她轻拍后背,一手收拢她敞开的斗篷。看小孙女咳得小脸胀红,自己却无能为力,更是坚定了要掏迟夷那虎穴。
&ep;&ep;骨子里散出的阴寒在不断地蚕食墨姿白日聚于经脉中的阳气,身子一点一点地冰凉。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她给自己顺了顺气,抬头见祖母眼眶发红,故作轻松地安慰。
&ep;&ep;“您不要担心,近来咳嗽得厉害,是我放纵的。我把日升时凝集的紫.阳之气引入命穴藏起,虽然目前难了点,但有紫.阳之气守我命穴,我总会有一息在。”
&ep;&ep;墨柒闻之色变:“简直胡闹,将紫.阳之气引入命穴,何等凶险!你要是有个万一,祖母怎么向你娘交代?”
&ep;&ep;口中有咸腥,墨姿吞咽下,笑言:“我这不是没事吗?”不护命穴,至多两年她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出去。祖母想瞒她,哪瞒得住?近一年,墨氏只留长姨婆守在敬阳山,其他人几乎都在外奔走,想来也是为了她。
&ep;&ep;“你……”
&ep;&ep;都长到她鼻下了,墨柒想打又不知在哪下手,是既气又心疼。
&ep;&ep;“不要气,气大伤身,”墨姿打诨:“孙女儿还指望仗您的势,杀回卞启城,逼我父皇立我为太女呢。”
&ep;&ep;墨柒不当这是玩笑,抬手给她理了理垂在胸前的青丝:“你真想做女帝?”
&ep;&ep;闻言一愣,墨姿懵神,赶紧摇头:“就是打个趣儿。”
&ep;&ep;“六月初六是你父皇四十寿辰,再过两月,我就带你回卞启城。”
&ep;&ep;夜幕将临,墨姿目送祖母拎着食盒离开,静立崖头久久不动。
&ep;&ep;回卞启城吗?她一出生就能记事,康泽七年七月十五,那夜雨下得很大。凝神敛目,眸中神思不明。她娘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模样一直印刻在她心头,还有那臂弯处的温暖……
&ep;&ep;“呃……”
&ep;&ep;体内真气动荡引发经脉剧痛将她从沉思中拉回,手捂心头,墨姿面色苍白如纸,双唇却红得似血,眼底平静如水。不过一个时辰,阴寒之气就蚕食尽经脉中的阳.气,涌向命穴。
&ep;&ep;藏于命穴的紫.阳之气,激烈抵御。紧咬后槽牙,墨姿闭目强忍。
&ep;&ep;新月高高挂起,月下崖头的人依旧站得笔直,瘦瘦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阴风吹得她斗篷扬起,却吹不干她面上的汗。守在一旁的小花,狗眼中蓄满了泪,不断发出哦哦声,急得直打转。
&ep;&ep;崖下石屋门前,墨柒背手迎风而立,静静地陪着。
&ep;&ep;夜到子时,阴气最盛,紫.阳与阴寒相抗更是剧烈,墨姿痛到极致时竟突然有悟,立时盘坐下引命穴中的紫.阳、阴寒入经脉。激烈抗争的二气一入经脉,经脉中的真气瞬间如水沸腾。
&ep;&ep;“呜呜……”
&ep;&ep;一阵鬼风经过,一衣不蔽体满身伤痕的蓬头妇人跪在一丈外哀哀哭泣。粗粝的手指上都是干裂的口子,擦着血泪,乞求地望着盘坐崖头的少女。
&ep;&ep;小花这会正是烦躁时,凶横地扭头怒瞪,见妇人还在哭,猛然扑了过去。结果毫无意外,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它扑空了,气恼得两前爪大力耙地。
&ep;&ep;妇人根本就不理那丑狗,开始幽幽凄凄陈诉自己的冤:“奴家是卞启城外舟昀府下陈良县陶山村陈梁之妻。陈梁原就是个踏实肯干的农户,奴家上头有三个哥哥,爹娘又疼爱,下嫁予他时,带了足足十两银子的嫁妆……”
&ep;&ep;子时过,阴气稍退。不过墨姿并未得轻松,未挨到丑时正,晨间凝集的紫.阳之气就被消耗殆尽。刹那间,西陡崖头阴风肆虐,夹带着放肆的鬼啸,鬼气渐渐聚集。
&ep;&ep;“陈梁拿着奴家的嫁妆银子发了家,对奴家再无柔情蜜意,不是打就是骂。就连陈家两个老不死的都想尽办法作践我。奴家跑回娘家,可有三个嫂子拦着,哥哥们都不能替我出头。”妇人说到痛处,眼似淬了毒,加之周遭鬼气浓郁,阴戾急剧成形呈于妇人眼底。
&ep;&ep;“我被折磨死后不满一年,陈梁就续娶了舟昀府大户孟家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陈梁一家不死绝,我怨气难消。”
&ep;&ep;从之前的疼痛中缓过来的墨姿,睁开一双秋水眸,身上黏黏的散着一股馊臭味,不过今日身子却比过去要轻松些微,心情上佳:“在我这哭诉无用,你该去缠陈梁一家。”
&ep;&ep;妇人激动:“怎么会无用?你那么厉害,连红花娘都动不了你,你去帮奴家杀了陈梁一家,为奴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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