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凤本来觉得给周大芳说亲的事是手到擒来,以周猛夫妇那老实劲,魏大安表面条件又好,这亲事根本没跑了,可半天时间,竟然换了样子。
她嗞嗞吸气,照着镜子看了,脸上有三道指甲抓的深深的印,肉皮都破了露出里面鲜红的肉,气得大叫:“林新珍这个贱人,把我脸上抓成这样,恐怕要留疤了!”
“叫什么叫?反正你也是老太婆了,都当奶奶的人啦,留个印又怎么啦?还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给侄女介绍个有病的对象啊!”
“周刚,你再说一遍,谁不喜欢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谁愿意这么动心眼子?有本事你多挣点儿钱给儿子娶亲啊!”
“那你把事情办得周密些啊!事情没办好现在唠叨个什么劲?”周刚不理她去屋里看电视去了。
办事的时候不见他反对,现在事情不发了都推在自己身上,王彩凤心里一滞,她嫁的这是什么人啊。
周胜利出去玩回来听了父母的话,不耐烦地说:“不成就不成了吧,反正魏兰长得也不怎么样,果然不花彩礼的媳妇就是不行。”
王彩凤气得倒仰,“魏兰长得眉清目秀的,说话温温柔柔,有什么不好?周胜利,你还想找什么样的?难道还找个明星不成?”
“不找个明星,也得找个长相像周小芳那个级别的才行啊。你们也操心些,别尽想给我安排残次品。”周胜利还是很挑剔的。如果真成了也行,只要魏兰陪嫁得厚些,又不要彩礼,他也勉为其难收了,但既然现在不成,他正好找更好的。
被儿子埋怨,被老公抱怨,还被人在脸上抓成这样,混身上下也疼得很,王彩凤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她觉得这个妯娌就是故意的。可她心虚啊,虽然妯娌没有找到证据,可闹了这么一场,她也不敢再说别的,就怕妯娌真一下子想不开死在她家,被打一顿也只得忍了。
周胜武知道后非要去打周胜利不可。
周韵拉住他,“哥,你打他一顿有什么用?又不是他出头的。就是王彩凤和大伯,你去问了,他们也不会承认故意给大芳姐说个那样的亲事。不过像咱妈那样闹一场,现在教训过他们就罢啦。”以后让他们后悔的事多的是。
“你妹说得对,你也长大了,遇事不能冲动,得多想想才成。”
“为什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动不动说我冲动!”周胜武大吼一声郁闷地蹲在地上直揪自己头发。给姐姐介绍对像介绍个有病的,这不是侮辱人吗?
“你不知道,我表姨家的孙子,就是因为口角跟人家打架,不小心打破了对方脑袋,人家躺在医院就是不出院,他家被讹得倾家荡产,老婆气得流产,也跟他离婚了。哪怕吃些亏,我也不愿你去打架!”周猛叹了口气。
原来还有这种缘故,周韵前世却不知道这事,怪不得养父平时那么拘着周胜武。不过,打人是不对的,有机会得和哥哥说说,世上有许多比打人更好的手段。
王彩凤两口子的郁闷更甚,经林新珍这一闹,村里人都知道这两口子故意给周大芳说个有病的对象,对他们指指点点,说这人心肠也恁黑了,连亲侄女也不放过。
王彩凤到处给人家说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也是被骗了,可林新珍那么老实一个人都被逼得要上吊,王彩凤那么厉害被抓伤也没敢闹,还不是心里有鬼嘛,村里人谁还相信她。
就连魏大安一家也听到消息来找她,数落了她一通之后,还要把原来为了表示感谢提前买的媒人鞋要回去。鞋是一双黑色的精致皮鞋,王彩凤早穿在自己脚上炫耀一圈了,这时很不情愿拿出来了。魏大安妈一脸鄙夷地看着她,“什么破鞋还拿给我们!”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王彩凤差点气得倒仰,从来都是她占人便宜,哪像这次有苦也说不出,白白生气。没办法她还给了魏大安家120元钱。她平日都只穿十几元的布鞋的,如果不是魏大安家送的,这么贵的皮鞋她哪舍得穿,这次出血可让她心疼得不行。
周胜利和魏兰的亲事也不了了之,这件亲事王彩凤乐意,只是因为魏家不要彩礼,还有陪嫁,现在不行了,她就想到原来别人给周胜利说的一门亲。去找人家时,人家只是推脱,说女孩家已经和别人准备订亲了。
想来想去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王彩凤怀疑到了自己儿媳妇张淑芳。说如果不是张淑芳把消息露出去了,周大芳一家怎么会知道,非要她答应负担周胜文以后娶亲的费用。
这回连周胜文也站在了自家母亲的对面,说他们两个结婚后还被分了好几千的债务,现在弟弟娶亲,有父母呢,怎么也轮不到他来管,原来只是自己住他们那套房子,现在强硬要求分了家。
又气又急,王彩凤嘴上起了一溜的水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周大芳说亲引起的,她又想了一个主意,非得出了心里那口气不可。
很快村子里有些风言风语冒出来,说周大芳挑剔,眼光高之类的,也不看看自己水平,要不怎么这么大了还找不到婆家,周大芳本来就有些不快,这下更是吃完饭一句话不说就去床上躺着了。
林新珍过去坐在床上叫她,“大芳,大芳?”
她一声不吭,只在被子里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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