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美丽的语言攻击力可不像普通的市井泼妇一样,几句车轱辘话来回说、单调乏味,而是思路新奇且花样翻新地从各个角度问候对方家:从人格侮辱到身体缺陷攻击,包括却不限于讽刺挖苦和脏话诅咒,看见什么骂什么,想起什么骂什么,各地方言成语典故神话传说,荤素不论;既能即兴抓词,还能现场编段子抖包袱,于是每次干仗都不重复,开战时围观者众多,那场面就跟戏园子开锣似的——
当然重点还是人长得漂亮,有颜值有包袱的单口相声,谁不爱听啊。
芙蓉镇这小地方平时也没见过什么像样的表演,说书唱戏的也就是年节庙会才有,所以观众听着带劲,她走到就跟到哪,贼铁,哪都不缺捧.场叫好的。
刀美丽的嘴皮子功夫,那还是当年跟着戏班子跑江湖的时候练就的——打快板说评书唱大鼓背贯口,样样精通。而且,普通人骂街都是扯着嗓子瞎喊,不一会儿就哑了;换作她,提上一口丹田气,连珠炮一样怼上个把时辰都不带喝水上茅房的,始终嗓音清亮咬字清楚、干脆爽利,真真是专业出身,不服都不行。
这还不算完,更让人抓狂的是,就算事情过去之后的几个月甚至几年当中,都还能听到有人在茶余饭后讨论她讲过的段子,简直是承包了村人的笑点。被她编进段子里的主角都能一夜爆红,很快就在方圆几百里家喻户晓。因此,但凡得罪过她的泼妇刺头,任谁也忍受不了这种漫长而羞辱的精神摧残,搬的搬走的走认怂的认怂,从此再也没人敢招惹她。
刀美丽从此名声大噪,居然因此获得不少赚钱的机会。大家都说她嘴皮子利索又会办事,于是附近村镇办红白喜事都会来请她撑场子——钱是越赚越多,可人也越来越不着家了。
关小朵真是一想起这事来就闹心。
她正闷闷不乐地端着饭碗,无意间瞟了一眼街上:见几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结伴而行,漫无目的地四处晃荡,飘忽不定的眼神却始终在人群里扫来扫去;少年当中竟是还有张熟脸,她以前在衙门口见过的,是个偷鸡摸狗的惯偷。
以关小朵的经验,这群人绝非善类。她立刻来了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伙人,抬手把碗里的豆浆一抽,袖子一抹嘴,便悄悄摸到门后,打一旁的小柜子,拿出双样式特殊的鞋来。
那双鞋是她自己设计的。
加厚加大的鞋底子上钉着七八个半寸来长的三棱大铁钉子,粗麻布的鞋面上打着气孔,鞋帮子上穿着鞋带。丑是丑了点,但是轻便又抓地,穿上它跑起来飞快。关小朵一边把裤脚绑进鞋带里,一边不住地抬眼往街上瞧,见那伙贼已经开始故意朝人多的地方挤,准备伺机下手了。
此时坐在柜台后头正配药的赵掌柜扒下眼镜,瞧了一眼关小朵:“又穿这玩意祸害谁去?”
“嘿嘿。”
她管这个叫‘插翅难逃鞋’,原是给当差的大华子设计的,就为在抓贼的时候穿。然而关华嫌它穿着麻烦又不好走路——等你把鞋换好、鞋带绑好,贼早没影了。
关小朵换好之后在原地蹦了蹦,把裙子撩起来系到腰里,再伸展胳膊踢踢腿,觉着十分满意——从现在开始,镇上跑得最快的生物,非在下莫属了!
捉贼捉脏。
跃跃欲试的关小朵在屋里活动半天,终于等到一个毛头小子把手伸.进旁人的兜里,立刻当街断喝一声:
“嘿!那孙子!”
清亮的大嗓门透着股嫩嫩的水音传出去老远,街上行人听了纷纷回头瞧她。
众少年皆是吓得一缩脖子,朝这边望了一眼:做贼心虚不假,但瞧对方只是个年轻姑娘,便没有十分在意。
但是,当关小朵把一根洗衣用的棒槌拎到手里时,少年当中就听一人低低地说了句“不好,快跑”,众人当即作鸟兽散。
关小朵像支离弦的箭,嗖地就追了出去。
那伙小贼约摸有四五个人,应是商量好了的,分别朝不同的方向四散而逃。关小朵也不管其他,就单是盯死了刚才那个作案的,一溜烟地就追了下去——当真是‘一溜烟’,街上扬起老高的一片尘土,速度绝对超出想象。
芙蓉镇上的行人一见是关小朵,立刻齐齐地朝两边一闪、让出条路来。
关小朵迈开大步就追,连半条街都没跑过就追到了近前,一把揪住那小贼的衣领子,随即一记漂亮的擒拿手、扳着胳膊当街摁倒,膝盖朝他后腰上一顶,少年尚在懵逼中的小脸就直接贴到了地上,脑海中回荡着灵魂拷问三连——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撒?
关小朵整套动作顺畅如行云流水,敏捷如飞鹰扑兔,凶狠如灵猫捉鼠。
围观的人群中拍手叫好者有之,摇头叹气者不少,不明状况者大多数。也不知是谁嚷了一声“小霸王又打人啦”,街坊四邻皆是一阵哄笑,接着便听有人说:“一个姑娘家,把个男孩当街摁倒还骑到人身上,像什么样子?”
关小朵哼了一声,伸手就摸进那少年的腰里,一把将他的裤腰带给拽了下来。
“噫——”
人群中一阵唏嘘,妇人伸手去捂住娃娃的眼。
“哇!你干嘛!”
被摁在地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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