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的怪模样,笑得像两个二百斤的大傻子。
那天晚上,陈默头戴荧光发箍,手里挥舞着荧光棒,身边是心上人,眼前是梦寐以求的偶像,那真是她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刻之一。
事后回想,那天晚上她大概是过于挥霍了,才把她15岁之后的运气挥霍得一干二净,之后厄运连连。
三十分钟后,窗户被石子敲响时,陈默已经穿好校服,背上了书包。
陈默快速把窗户推开一条缝,石嘉木和早晨的光线一起,明亮亮充满她的视野。
她放下一身戒备,一头扎进他的怀抱,如鲸向海,飞鸟投林,带着绝处逢生的迫切。
那天清晨,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身穿校服,手拉着手奔跑在和煦的晨光里,周围的一切都成了隐形的背景。
陈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奔跑!奔跑!跑出昨夜的阴影,跑向光明的前方。
石嘉木被她拉着,虽然不明所以,也不断加速,气喘吁吁地跟她保持同步。
两人越跑越远,直到看到学校大门,陈默才反应似的突然停下脚步:我不能去学校,万一他去学校找我呢?
石嘉木也跟着急刹车,他看了一眼学校的大铁门,问道:“怎么了童童?哦,我们来早了是吗,学校还没开门呢?没事,我带你去旁边吃点早餐,等我们吃完,差不多就到点了。”
陈默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他说。
石嘉木拉着她,去了他们常去的那家早餐店,点了陈默喜欢的包子和绿豆粥。
陈默盯着桌上的食物,半天没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石嘉木感觉很奇怪。
“童童,你怎么了?刚刚不是崴到脚了?你把鞋脱下来,我给你揉揉……”处于变声期的男生声音低沉嘶哑,钝钝地温暖着陈默的心。
宋希声说着就去拉陈默的裤腿。
陈默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昨夜那种冰凉湿滑的触感好像又回来了,让她恶心。
她的反应太过强烈,吓了石嘉木一跳,他赶紧松开手,也站了起来:“童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陈默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好起来,她只知道自己此刻不想见人,任何人。
她白着一张脸,神情仓皇,泪水盈眶,哀求道:“石嘉木,你带我走吧!离开这里,远远的!”
16岁的少年石嘉木虽然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的恋人。
他不忍心看她难过,哪怕一分也不可以。于是,他很干脆地结账,打包,然后,拉起陈默的手,走出早餐店,义无反顾地走过学校,越走越远。
时间尚早,街上行人很少,两个穿校服的少年,一前一后地走着,神情郁郁地停在巷子深处的一家旅馆门前。
石嘉木进门,递上自己的身份证,开了房间。
陈默梦游一样,不说话也不询问,只闷着头跟着他往前走。
那一刻,她有想到过永远,永远跟在他身后,永远被他保护,永远和他在一起。
旅馆虽小,房间却很干净。
陈默坐在床沿上,捧着石嘉木递过来的食物。
她饥肠辘辘,却食不知味,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三两下吞掉手里的食物,这才有了一些开口说话的力气:“昨天晚上我被那个人……”
陈默语速不快,声音带着哭腔,很轻地落进石嘉木的耳朵里,却像惊雷一样炸在他心里。
此刻,石嘉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那人他见过,还笑着打过招呼,他看起来朴实忠厚,和一般中年男人没有什么区别,没想到他居然、居然敢……
陈默的眼泪在白色的床单上画下一个又一个的圈。
石嘉木抽了很多纸给她擦眼泪,可她的眼泪却越擦越多,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张开双臂,搂住这个因不停哭泣而开始颤抖的少女。
少年的怀抱干燥而温暖,暖烘烘地烤着陈默湿哒哒的忧伤。
等陈默终于停止哭泣,石嘉木才开口,他的声音在她头顶想起,嗡嗡的,更显低沉:“童童,我们报警吧!”
“不!”陈默带着鼻音,声音闷闷的,“我不想我妈难堪!”
她用脑袋蹭着他胸前的衣服,半天才抬起头来,看着石嘉木,鼓足了勇气说:“嘉木,你带我走吧!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那你妈妈怎么办?”石嘉木问道。
“……”陈默被问住了,愣了一下才说,“我妈?等我们安顿好了,我给我妈打电话,让她去找我们!”说完又不确定地问许嘉木,“这样行吗?”
她又惊又惧地熬了半宿,此刻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像一个四处漏风的破布袋子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许嘉木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安抚似的对她笑笑:“好!不过你现在先睡一觉,等睡醒了我们就走!”
陈默听他这么说,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乖顺地贴着一侧躺好,拍拍身边的位置:“你也一起睡吧?”
“我不困!你睡,我在这儿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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