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蔺吹弦的语气里带了明显的谑讽,卫忧已却像是浑然未闻,只仍旧握着蔺吹弦的手腕,面不改色道:“我早便说过我会后悔,眼下便是后悔了。当时说的‘就这样吧’,其意也只是顺其自然。若是你当真再也不同我相见了,顺其自然你我便诚然是再无机缘。”
&ep;&ep;“但既然你今日在此,不论出于何故,便都说明了如今你我缘分未尽。万事顺流演进,便理当如此。”
&ep;&ep;“……”这是什么理?蔺吹弦给卫忧已这一通言论绕得一时无言,到头来不由得有了几分愣怔,停顿了半晌后才回过味来,蹙眉回道:
&ep;&ep;“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ep;&ep;“我觉得我们需要再负责一点。”卫忧已面色认真且严肃,握着蔺吹弦的手腕说。
&ep;&ep;“嗯??”蔺吹弦闻言只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蹙眉看向卫忧已:“当初说不必负责的是你,如今……”
&ep;&ep;她还没来得及多说,卫忧已便一如往常地开口打断了她:“是,但我最初所言,是‘你情我愿不必负责’,眼下你要走,我不情愿。”
&ep;&ep;卫忧已说着,握住蔺吹弦手腕的指节力道渐渐松开,神情在灯色映照下居然显得有了几分落寞。
&ep;&ep;蔺吹弦抿唇看向她,一时脑中尽是迷茫。
&ep;&ep;时到如今数月过去,蔺吹弦也仍旧记得她同卫忧已在光晤湖发誓要分道扬镳的那一夜。那时候卫忧已连着几日推开行程、一路追着她追到光晤湖来,似乎正是负气之极,由此当夜两人甫一见面,便是一场争执。
&ep;&ep;这些年来,蔺吹弦知道她同卫忧已总是如此。
&ep;&ep;谁都不是爱服软的性子,谁都心中屏着一口气,更何况两人纵使名义上是绑在一块儿,却又因为各自忙碌而并不常常见面。
&ep;&ep;如此,即便是偶然间交心,蔺吹弦也总感到视线前像是隔了一层纱雾,真真假假,令人摸不真切。
&ep;&ep;她素来习惯了如此,却又最终疲于如此,而今卫忧已却一反常态,虽说并不是在撒娇,但言行举止之中居然也带了几分只有少年人才有的直白意味,竟是当真不想让她走了。
&ep;&ep;蔺吹弦思绪游离,但归根到底却越想越心烦意乱。
&ep;&ep;她想到这里,不由又觉得自己不该多想,总之不如便此刻快刀斩乱麻。
&ep;&ep;于是她抬眼看向卫忧已的同时伸手去抱画,只道:“——你不情愿,是你的事。你反悔了,同我本不该有干系。你可以在后悔中度过余生,而我如你所言,孤独一世。”
&ep;&ep;这样说着,她便咬咬牙转身要走。
&ep;&ep;卫忧已原本估着事情能成,却不想蔺吹弦决心如此之足,竟然说走便当真要走。
&ep;&ep;于是她也终于忍不住蹙起了眉,伸手再度将蔺吹弦按回了原地。
&ep;&ep;“放手!”蔺吹弦素来讨厌卫忧已拉她,更何况眼下并非往常,她便更加没了耐心,不由得也将手中的画往案上一掷,回身怒目看向卫忧已:“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拉我,卫祢,你……”
&ep;&ep;卫忧已微微眯着眼睛,再度打断了她,道:“不这样拉你,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ep;&ep;她语气十分生硬,蔺吹弦闻言不由得也来了脾气,反手攥住了卫忧已的手腕,使力间将卫忧已推开。
&ep;&ep;虽说卫忧已力气不小,蔺吹弦的腕力却也并不算弱,于是两人一推一拉间便较起了劲,卫忧已正想要将蔺吹弦按住,却不料夜间到底喝了许多酒,一时居然也有些力不从心。
&ep;&ep;于是她很快被蔺吹弦按在了桌边椅上,碰撞间案上几卷画卷骨碌碌滚落,又带动一排笔砚七零八落,动静当真不小。
&ep;&ep;到了这一步,蔺吹弦也很快看出了卫忧已是饮过了酒,不由得越发狠心起来,干脆伸手抽了卫忧已腰间系带,欲要将她缚在椅上,好使自己全身而退。
&ep;&ep;两人一来一往渐渐闹上了巅峰,房中便磕碰声不断,闹到最后卫忧已到底气力不逮,难逃被蔺吹弦束住了双手,缠在了椅扶手上。
&ep;&ep;蔺吹弦将系带拉紧后,又确认般地摇了摇卫忧已的肩,而后才放下心来,抬手将地上滚落的画卷拾起。
&ep;&ep;将落在地上的物什悉都捡起放回后,蔺吹弦几乎是无意识地咬了咬牙,而后才抱着手臂朝卫忧已蹙眉道:“卫祢,该结束了。这么多年来你不过是觉得我年幼时弃了你,从而念念不忘而已。你并不是眷恋我什么,我们都不过是负气而已。比起互相折磨,分开对你我都好。”
&ep;&ep;卫忧已见自己似乎确实是挣不开了,不由得干脆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指尖轻轻摸着椅扶上的雕花:“但我觉得这对我并不好。”
&ep;&ep;蔺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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