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谢霖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儿子在想什么。
&ep;&ep;自桓丞被斩杀后,军中与朝中事务均是繁杂,在此关头,谢非事无巨细亲自夺断,已经数十日不曾归家,今日难得回来一家人吃顿饭,谢夫人早早就关照过了,让他别再和儿子僵持下去。
&ep;&ep;父子二人饮了些薄酒,谢霖忽然说道:“成昀,随我来一趟。”
&ep;&ep;而后竟然领着他来到了谢家祠堂内。
&ep;&ep;谢霖点了叁支香,递到谢非手中,示意他看着那一块小小的牌位,上面刻着简单的几个字,寥寥笔,写尽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ep;&ep;谢姚氏,他的生命就来自于她。
&ep;&ep;谢非虽一日未曾见过自己的生母,然每每感念母亲十月怀胎生养他的辛苦,总会情不自禁地有一种悲鸣在内心鼓奏,自从知道了自己身世之后,他极力要求父亲将母亲的牌位迁入谢家祠堂,给与她该有的名分与供奉。
&ep;&ep;父亲不肯,那他便跟他硬刚到底。
&ep;&ep;终于,在他将在朝的族中叔侄调走的调走,贬谪的贬谪,这样的行径已经触动到家族的利益,谢霖顶不住长辈与同族的压力,只得同意在祠堂中立一块牌位。
&ep;&ep;虽然不情愿,但到底还是对儿子服了软。
&ep;&ep;“真是荒唐啊,连个嫁娶都不曾有过,这排位上竟刻着谢姚氏。”谢非抓起牌位端详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ep;&ep;谢霖只觉得心力交瘁,年轻时他也曾鲜衣怒马,在朝堂之上说一不二过,却没想到老来会受制于自己的儿子,也罢,终究是自己造的孽,总归要自己来还的。
&ep;&ep;“如今一切都顺了你的意,你生母的牌位也供奉在谢家祠堂内……”谢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与嘉宜公主的事,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若你真的喜欢公主,择黄道吉日把喜事办了吧,总不至于这样一直耗着吧?”
&ep;&ep;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后挟持皇帝的人从桓丞变成了谢非,谢霖抵不住悠悠众口,又做不了谢非的主,也只能软着向他妥协,唯恐他真的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毁了谢家百年声誉。
&ep;&ep;“还有一幢事情,父亲还没做呢。”谢非指着牌位,“我说过的吧,需要父亲,在我母亲的牌位前磕头谢罪。”
&ep;&ep;谢夫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又听了多久,她忍不住出声喝止:“成昀——”
&ep;&ep;“别这样逼迫你父亲。”谢夫人走了进来,搀住了谢霖的手,“你母亲的事,也不能全责怪在你父亲的身上。”
&ep;&ep;谢非的脸上已经微微愠怒,诧异地问道:“母亲,你为何还要帮他说话?我的生母被他强取豪夺,困在了外室,又非自愿地生下了他的孩子,最后不堪受辱坠楼自尽,难道这些都要怪她自己吗?”
&ep;&ep;他收敛了神色,冷声道:“母亲您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昀感念您含辛茹苦多年的养育之恩,一切的罪责都在于谢霖,若非他见色起意,又怎么会惹出如此事端?”
&ep;&ep;谢霖震怒,顺手抓过什么东西就往谢非脸上砸去:“你这逆子!”
&ep;&ep;小小的香炉朝谢非的脸飞去,他微微侧身躲了过去,谢霖低吼了一句:“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吗?你把嘉宜公主囚禁在长乐宫的事情,真当所有人都不知道吗?”
&ep;&ep;父子俩人的争执陷入了白热化,一旁的谢夫人忽然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ep;&ep;“成昀……你、错怪你的父亲了。”
&ep;&ep;“你父亲和姚昀,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是我……我才是横插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人。”
&ep;&ep;谢霖沉着脸:“好了,别再说了,这件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
&ep;&ep;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吗?谢非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不行,你们把话说清楚!”
&ep;&ep;“逆子,你刚刚还逼迫你的老子,现在还要逼迫你母亲吗?”谢霖咒骂道。
&ep;&ep;“老爷,您别拦着了!今日,就让我们和成昀说个清楚吧!”谢夫人擦干了泪,“成昀,你的生母名唤姚昀,你的这个昀字便是承袭了她,你父亲为你取字谢成昀,就代表着,你是谢霖与姚昀的孩子。”
&ep;&ep;谢霖的父亲年少时,曾去阳山求学,在那里,他与姚昀相识相恋,然而回家之后,他提出要娶姚昀为妻,却被自己的父亲狠狠斥责,他早就同四姓世家定下婚约,又岂容谢霖忤逆。
&ep;&ep;一番纠缠之后,谢霖不得不屈从于族中长辈的意思,娶了如今的谢夫人,纵然已经成婚,但他心中却一直记挂着曾经的恋人,当他知道姚昀在他离开之后一直过得很不好,说了几桩婚事都被人拒了之后,他于心不忍,便将人接到了京城。
&ep;&ep;而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因为他的离去与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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