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啸得了玄龟准话,这才放松下来,与诸人告别。
待白啸走后,许夫人冲着玄龟行了个礼:“多谢大人周,咱们现在就去刑部吧。”
玄龟对许夫人还是挺钦佩的,虽然只是这么两句话,但其中含义,对许夫人来说格外不同些。
点明白啸身份,何尝不是与自己的亲儿告别?
让白啸以后别来了,也就是清楚地告诉自己,许念死了,不会再回来。
寻常妇人,没人能这样理智地同自己的亲儿诀别。
因而玄龟有点犹豫,要不要让许夫人还留在许大都督府?
去刑部吧,在凡人看来,总有点儿进大牢的意思。
玄龟看向齐麟,视线转了个弯,挪到姜小遥身上,意有所指地说道:“算起来,今儿个是许公子的三七吧?”
姜小遥果然脸色变白了些,小小声征询道:“大人,要不……我们就在这儿陪着许夫人吧?许夫人刚刚不是说要给大人赔罪的么?”
玄龟又看向齐麟。
反正这样的煞气,满京城的邪祟,他自己个儿是不想沾手的,但要是齐麟肯搭把手,那就另当别论了。
齐麟明知道是玄龟的算计,但这是姜小遥想要的,他如何会不答应?
齐麟遂看向齐首辅,冷脸道:“说起来许夫人也没犯什么大过错,有心要请大人吃酒赔罪,大人不会这点脸面都不给吧?”
齐首辅端着“老父亲”的身份,狠狠瞪他一眼:“那你们就守在外头候着。”
齐首辅说完,昂首挺胸地跟玄龟走在前头。
齐麟看在和姜小遥一起守在外头的份上,不跟齐老狐狸计较了。
姜小遥纳闷地看了看齐麟,小声问:“你同你爹爹似乎有些……”
齐麟斟酌了下,觉得如果他说他同齐首辅很亲近,那姜小遥说不得要让他多陪老狐狸,但如果是不够亲近的话……
齐麟眼眸中有什么闪过,马上遮掩了去,低声说道:“从前我爹爹待我倒还好些,但自从三年前,我偶尔会抖耳朵之后,他就把我当做异类,对我冷漠起来。”
“你爹爹怎么能这样?”姜小遥震惊不已,根本想不到有亲爹是这样对自己的儿子的。
她同祖母还隔着辈份呢,祖母都一心护着她。
“你别伤心,我不会把你当做是异类的。”姜小遥认真又坚定地说着,说完犹觉不足,又补充道:“我护着你。”
玄龟真是要被齐麟这货给折磨疯了,在神兽界称王称霸的大兽子,这是干嘛呢!
玄龟选择闭目塞听,把自己的二感关闭,撒开腮帮子一通猛吃。
被迫听了壁脚的齐首辅也是震惊无比。
但显见的,一位神兽忙着哄小公子,一位神兽忙着胡吃海塞,只剩下他……
齐首辅看了看许夫人身上冲天的煞气,斯文有礼问:“许夫人您早就得知,书房里的人是白世子不成?”
许夫人沉默了下,说道:“我从头一日见着,便知道是啸儿故意扮了念儿哄我高兴,只我自私,故作不知,甚至故意在啸儿面前提及,书房里的影子,是我如今唯一的念想,实际上……”
许夫人轻叹了口气,像是要把这阵子心里的郁气都叹出去:“我是想着从前待念儿太严苛了,总想着他爹爹那样好,他也不能差了,从小逼着他学武不成,便逼着他读书,其实他根本不喜欢。”
“我悔,但念儿已经不在,我连悔都无处去说,正好啸儿装作念儿的样子,在他书房里出现……”
许夫人看向齐首辅:“首辅大人,您对我多有相助,若不是您,许是我现在还被许家族人逼迫,根本没法子抽出身去,去找辅国公府的小公爷,是以……”
许夫人看了眼外头守着的齐麟和姜小遥,又看向齐首辅:“前车之鉴,希望首辅大人可以借鉴,贵公子已是人中龙凤,莫要苛责太过才是。”
齐首辅本来还纳闷,这许夫人不像是这么容易说出心里话的人,却原来是站在母亲的角度,故意说了这样的话给他这个父亲听。
老父亲齐首辅:……
许夫人单手执盏,冲着外头看了眼:“需要安慰的人并不是我。”
“劳烦首辅大人,我能否请姜小公子进来吃杯酒?”许夫人问道。
齐首辅默默无言半晌起身:“姜小公子,许夫人请你进去说话。”
姜小遥乖巧应下,看了眼齐麟,齐麟转身就要跟上,却被齐首辅抬臂拦了一下。
齐麟:???
齐首辅重重地叹了口气,惆怅地拂袖道:“为父有话同你说。”
齐麟: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