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该死的冷天气......”
&ep;&ep;马夫咕哝着,将身上满是补丁的棉袍紧了紧,驾驶着马车,缓缓在鸢尾花旅馆的边缘停下。
&ep;&ep;“老伙计,这次又得为难你了......希望今天能碰上好运吧......”拍了拍瘦骨嶙峋的马背,马夫准备在旅馆附近蹲守客人。
&ep;&ep;旅馆正门前已经停靠了几辆外表较新,体型较大的马车,几个穿着厚实毛皮大衣的彪悍马夫懒洋洋地靠在车旁。
&ep;&ep;马夫心知自己争不过那些人。从鸢尾花旅馆出来的客人出手都极为阔绰,自然不会选择他这辆破旧寒酸的小马车,但莫丽的眼睛已经快瞎了,她没办法再借着烛光缝补衣服和制火柴了。
&ep;&ep;马夫远远地观察着旅馆的动静。上次他来这里碰运气,不仅没有捞到生意,还被旅馆的打手强行赶走。老伙计也因此挨了几道鞭子,第二天跑得更慢,导致有几位客人将马夫臭骂一顿,还没有付钱。
&ep;&ep;又是一阵寒风刮过,低垂的乌云都仿佛被搅动。马夫低声抱怨了一句,努力地迎风睁开双眼,恰好看见两道人影直直走出鸢尾花旅馆的大门。他于是揉了揉眼睛。
&ep;&ep;林洛洛和安德森刚出旅馆,就看到几个马夫像蜜蜂一般,谄媚地围过来。
&ep;&ep;“我们要去佣兵公会。”安德森径直说道。
&ep;&ep;几个马夫的表情顿时一僵。但有人还是不愿意错过生意,试探道:“大人......那里实在不好走。我把您俩送到附近行不行?”
&ep;&ep;林洛洛心底暗暗摇头。安德森昨晚跟她讲过,马夫口中的附近,已经是在三里以外。
&ep;&ep;就在这时,林洛洛看到一道人影畏缩地走到两人面前。那个人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大人......我愿意接。但您能不能加点钱?”
&ep;&ep;林洛洛的视线移到马夫身后那辆寒酸的破马车,她思考片刻,缓缓点头。安德森得到她的肯定,同意了这桩交易。
&ep;&ep;马夫惊喜地将二人迎上那辆破旧的马车,看到客人递过来的一枚完整的银币,更是狠下心甩了老伙计一鞭子。老马哀鸣着加快脚步,车轮开始嘎吱地滚动。
&ep;&ep;林洛洛从马车破洞透风的车窗向外看去。早晨阴沉的天气将一切染得更加灰暗,无数脸孔肮脏的流浪者瘫坐在街角巷侧,有的胸膛还在急促地起伏,有的已经倒下,半张脸埋进污水横流的地面,不知死活。
&ep;&ep;这里,没有人会驱赶他们。白银城的治安队懒得把手伸进北区管理市容。
&ep;&ep;马夫的目光追随着林洛洛移到那些人身上。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大人,您别看了。看多了这些脏东西,会影响您的心情。”
&ep;&ep;他们都是脏东西啊......林洛洛自嘲地撇了撇嘴角,反而问道:“像今天这样的一场倒春寒,北区会死多少人?”
&ep;&ep;“唉,大人,没有人清楚啊。死人多得数不过来,尸体还常常消失不见。我们早就见惯不惊了。”
&ep;&ep;马夫又加上一鞭子,老马的步伐变得更快。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穿街而过,恰好挡在马车前方。
&ep;&ep;安德森提前反应过来,在一瞬间内扶稳林洛洛。紧接着,马夫猛地勒紧马缰,老马痛嘶一声,马车被急刹住。
&ep;&ep;“你没长眼睛啊!”
&ep;&ep;马车前的女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没有听见马夫的怒吼。
&ep;&ep;马夫重重呸了一口,随后连忙转头,朝林洛洛和安德森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大人,这个贱民惊扰了您俩。但您时间宝贵,不如先放她一马,稍后我再来帮您惩罚。”
&ep;&ep;“走吧。”
&ep;&ep;“谢谢......谢谢大人仁慈宽厚!”马夫喜道,将女人粗鲁地推到路边,马车重新开始行驶。
&ep;&ep;车轮直直碾压过地面上的几颗土豆。土豆浸在半截手指深的黑水中,被碾成了一坨泥饼。
&ep;&ep;马车缓缓经过女人身旁,女人仿佛忘记怀中滚落的土豆,只是愣愣地看着马车内两位面容光鲜,衣着厚实的男子。
&ep;&ep;林洛洛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眼神呆滞,面容枯槁,单薄的裙角上沾满泥土、烟头和纸屑。这些都是在污水中漂浮的垃圾。
&ep;&ep;林洛洛沉默着。她探出头回望那个女人,看见她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盯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如同一只木偶。
&ep;&ep;......
&ep;&ep;道路两旁的景物不断后退,如幽魂般游荡的贫民渐渐减少。一些穿着双排扣常礼服的男士急匆匆地赶路,偶尔还有一阵叮铃叮铃的声音飞快地超过马车,那是骑着自行车送信送报的年轻邮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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