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缠着纱布,左手还在输液,他靠坐起来,用膝盖撑着书本,一行一行地写下英文。
&ep;&ep;元红梅已经骂累了,口干舌燥,唇上连口红都已经斑驳,她抱着手臂坐在椅子上,和儿子仿佛是在审讯室对峙。
&ep;&ep;“你到底要怎样?”
&ep;&ep;回答她的是沉默。
&ep;&ep;“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ep;&ep;“你耳朵聋了?”
&ep;&ep;他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ep;&ep;想起刚才心理医生给他做疏导,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又用刀去划手腕的想法?”
&ep;&ep;他过了很久好像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带着点恍惚地说:“有一个声音叫我去找她。”
&ep;&ep;“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声音?”
&ep;&ep;“女生的,轻轻的,软软的……”他微笑了起来,说:“听起来就很乖。”
&ep;&ep;元红梅站在门口捂着嘴,眼泪流得泣不成声。
&ep;&ep;医生和她说不要再刺激孩子了,可是一回到房间,她就忍不住上涌的火,很想歇斯底里地让他脑子清醒些。
&ep;&ep;母子再次陷入沉默。
&ep;&ep;于思缈抱着鲜花和果篮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片死寂的场景。
&ep;&ep;对元红梅的火爆脾气,她心有余悸,敲开门后一时只敢站在门口,扬声道:“阿姨,我是代表学校同学来看望周少的。”
&ep;&ep;少女清脆微扬的声音吸引回她的注意力,一瞬间她以为是那个女孩子又回来了,转头才发现是个陌生女孩,她怔了下,点点头道:“你进来吧。”
&ep;&ep;于思缈进了房间,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周家傲,她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苍白的模样,往日那种生动鲜明的少年气和生命力好像都被抽拨走了,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皮囊。
&ep;&ep;她将果篮和鲜花放下,小心翼翼道:“周少,你怎么样了?”
&ep;&ep;他好像完全没听到她的声音,低声念着题目,接着往后做题。
&ep;&ep;她茫然地回头看他妈妈。
&ep;&ep;元红梅掐了掐眉心道:“他闹脾气呢。”
&ep;&ep;她还是拒绝承认自己儿子有心理问题了。
&ep;&ep;于思缈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她“噢”一声,看看四周,看见一个削苹果的削皮器,她道:“阿姨你吃水果吗,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ep;&ep;她轻快的声音给这个死气沉沉的房间带来了些鲜活,元红梅眉头微松,看向这个活泼的女孩子,稍微有了点笑意:“好,谢谢你。”
&ep;&ep;于思缈拉过椅子坐下,边削边聊道:“我在家经常给我爸妈削苹果的,技术可好了,你看,我能一直削,但是这个皮不会断……”
&ep;&ep;“……”
&ep;&ep;“嘉怡现在在国外也挺好的,刚刚她还打了视频给我,她正去上学呢,住的还是小别墅,我看她挺适应在那边的生活的。”
&ep;&ep;当她提到“嘉怡”这个名字时,一直对外界没有反应的少年有了动作了,他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ep;&ep;她背对着他,但她知道周家傲现在一定在听她说话。
&ep;&ep;于思缈继续道:“其实嘉怡出国后也不怎么联系我们了,好不容易才打回电话,知道她在国外挺好的,我也挺放心的……现在过去的都过去了,人还是得往前看,不能陷在过去,阿姨,你说对吗?”
&ep;&ep;“嗯,你说得对。”
&ep;&ep;“削好了,阿姨你尝尝甜不甜。”
&ep;&ep;元红梅接过苹果,还没尝就微笑说:“甜。”
&ep;&ep;于思缈微撅着嘴,说:“阿姨,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我觉得既然嘉怡已经走出来了,开始她新的生活了,我们这些过去的人也就没必要太打扰她,我们就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有些人留在回忆里,我们知道她很好,就足够了。”
&ep;&ep;元红梅握住了她的手,哀伤道:“如果家傲能和你一样想,就好了。”
&ep;&ep;“放心吧阿姨,家傲总有一天会走出了的,年轻嘛,谁不干点傻事呢?”
&ep;&ep;提前设定的手机铃声响了,于思缈关了闹钟,不好意思笑笑道:“对不起阿姨,九点了,我得回去了。”
&ep;&ep;“这么快啊?对了,你叫什么?”
&ep;&ep;“于思缈,于是的于,思念的思,缥缈的缈。”
&ep;&ep;“于思缈,真好的名字,阿姨很喜欢你,以后有时间,你再来看家傲。”
&ep;&ep;“嗯!”
&ep;&ep;她站起身,又给病床上的周家傲鼓劲道:“周少,大家都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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