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隐把楚清棠拢在怀里,骑了一夜的马,穿越过层层山水,拨开如云林木,一幢小木屋映入眼帘。太阳正好升起了,照耀得整个屋子闪闪发光。
&ep;&ep;“这是?”
&ep;&ep;“是我家。我没想过你会来,所以......你放心这几日我就把它修葺好。”隐不自然地挠挠头。
&ep;&ep;隐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牵住楚清棠,带她走到小屋的后方,“这里,我可以辟出个花圃来。再在旁边给你扎个秋千。”又指了指右方,“那边有条小溪,我们可以捕鱼来吃,还可以再在那儿种些菜。”
&ep;&ep;“我这些年攒了些钱,虽然不多,但也够用些日子了。这仗,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没办法给你更好的,抱歉。”
&ep;&ep;“说什么呢。我很喜欢这里,这里就像是......像是灵魂修补站。谢谢你啊,隐。”楚清棠歪头看向低着头的隐,她想他的情绪怎么比自己还低。
&ep;&ep;隐闻声抬头,撞上楚清棠亮堂堂的眼睛,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还是楚清棠先移开视线,指向一片荒草丛生的土地,问道,“那里是你准备用来干什么的?”
&ep;&ep;“我为自己选的葬身之处。”隐缓缓道,语气并无起伏,跟他前面说起花圃菜园时一样平常。
&ep;&ep;楚清棠故意打趣道:“那要是你死在我前头,我肯定把你的坟墓修得漂漂亮亮的。如果我死在你前头呢,记得给我打个檀香木的棺材。”
&ep;&ep;“你会长命百岁的。”隐捧住楚清棠的脸颊,轻轻上下抚摸着,话里认真。
&ep;&ep;“我们不要讨论这个话题了,我有些困了。”楚清棠心脏突突突的,有种不详的预感。但她并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疲惫了,便让隐带自己到房里去。
&ep;&ep;“还没有被子......我,我现在去布庄。”隐脸上尽是窘迫。
&ep;&ep;“你别离开我啦,就抱着我睡吧,嗯?”楚清棠直接双手抱住隐的腰,脸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像是马上就要睡着。
&ep;&ep;隐当然无法拒绝,他把楚清棠横抱到床上放下,褪去外衫,靠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人拢进怀里。楚清棠用头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沉沉睡去。
&ep;&ep;楚清棠的身体与隐紧贴着,他一低头,就能呼吸到她的味道,他多希望时间可以就定格在这一刻。可是她不该跟自己过清贫的生活,她应该要拥有世界上最珍贵的一切。
&ep;&ep;而且,他时日无多。
&ep;&ep;是的,自从楚清棠杀死顾岁景的那一刻开始,隐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
&ep;&ep;人心难测,让一个人对你忠心耿耿的最好方式就是以命相挟。隐从成为顾岁景的死士的第一天开始就在服用“十日散”。此物是毒药,同时也是解药,每隔十日就要服用,否则就会断肠而死。算了算,他还有正好十日可活。
&ep;&ep;顾岁安还羽翼未丰,又流着顾家的血,不一定护得住她。时与钦权大势大,倒是个好的选择,可是他的掌控欲太强,她会觉得不舒服。而且当下局势未定,难道要她去承担权势争斗的风险吗?简直荒谬。找那个女人?她真有那个本事吗?真是个恼人的难题。
&ep;&ep;他死了以后,谁来保护她呢?他对生的欲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ep;&ep;父母死后,他行尸走肉地活着,所以顾岁景拿给他十日散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吞了下去。后来,他为报仇而活着,干着杀人的勾当,却每天都在祈祷哪个不张眼的刀剑快了解了他吧。知道自己的仇人就是那个披着龙袍的禽兽,而自己正是饲养禽兽的走狗时,他只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ep;&ep;其实他得知仇人的身份要比楚清棠早一点点,那日他领了皇帝的命去暗杀尚书大人,皇帝丢给他一把淬毒的匕首,几乎是一瞬间的,他就认出了那片云朵。
&ep;&ep;许多奇怪的事在这一刻仿佛都得到了回答。为什么无人认出造型那般独特的玉剑璏为什么他为皇帝杀了三个藩王,而顾岁景却从不让他面见皇上......
&ep;&ep;那日他没去尚书府,去了楚清棠身边。楚清棠引诱了他,引他从沉没的孤岛上岸。
&ep;&ep;后来楚清棠被时与钦带走,他受顾岁景传召,提剑欲去夺解药杀仇人的路上碰到的那个女子怎么说的来着?
&ep;&ep;“枫林渡有口废弃的井,也不知道井里有什么宝贝,竟然有高人镇守。你若有办法助我引开那高人,我就帮你报仇。”
&ep;&ep;他又怎么回答的来着?
&ep;&ep;“不必,我也有一珍宝,如果我有意外,请你帮我照料她。”
&ep;&ep;这幢小屋,离那口井只有不到三里的路。或成功,他会为楚清棠赢得一张牌,然后等待他的死期;或失败,他会死在死期之前。
&ep;&ep;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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