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流沙的声音……我还闻到了海风的味道,”阮希拨了一把汗湿的碎发,“这种味道我最熟悉了。”
&ep;&ep;陆征河深呼吸,道“放心,它离我们很远。”
&ep;&ep;阮希发现,在一路的“仓皇”逃亡中,陆征河对自己总是不吝啬于使用“放心”这样的字眼。
&ep;&ep;在思考间,阮希已经明显感觉到车身有些许朝后倾斜,车身的颤抖也愈发不可控,像是下一秒即将被卷入海水和泥沙形成的旋涡里。
&ep;&ep;眼下,飞沙走石,天地无光。
&ep;&ep;不止是后视镜中,连从车窗双侧往外看,满眼都是沙漠尘土因风和海水而扬起数米之高的景象。
&ep;&ep;同一条路上,原本不少车辆还是个小小的黑点,被沙石喧嚣着一扑,就淹没在了视线之内。
&ep;&ep;阮希甚至都不敢开窗户,因为窗外绝望的尖叫声太刺耳了。
&ep;&ep;我们能救人吗?
&ep;&ep;他无数次反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却每一次都在灾难来临前束手无策。现在身处茫茫大漠,自身难保,车与车之间都离得非常远,再加上地面裂变,根本没有办法。
&ep;&ep;“我们能救人吗?”阮希没忍住问了出来。
&ep;&ep;“救谁?现在这个情况能救谁?”陆征河话语微顿,语气放软不少,“等之后你能完全保证自己安全了,我帮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ep;&ep;“我就是说以后。”阮希看了太多人死在面前了。
&ep;&ep;他还暂时无法适应不断地有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
&ep;&ep;而陆征河不一样,他是属于战场的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自然对这些生死看得相对要淡一些,阮希也理解他。
&ep;&ep;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陆征河作为一个武力值超强的alha,他并没有否定阮希作为oga的能力,这一点令阮希很欣慰。
&ep;&ep;十分钟过去了,地面裂变仍然在持续。
&ep;&ep;阮希发觉这一次的裂变比上次逃离家乡时来得慢,也许是因为沙漠的缘故,海水不断被沙流阻挡、下陷,惊涛拍岸的力度便没有那么剧烈,但眼前的天空已经黑了,像被沙土笼罩上一层不可见的雾霾。
&ep;&ep;身后逐渐寂静无声,车内也漆黑一片。
&ep;&ep;他们不敢停下,只能往前拼命地开拓一条路,直到四周完全没了动静。
&ep;&ep;天空还是灰色的,全是泥沙,无数只鸟儿从更远处的山林中挣脱而出。
&ep;&ep;阮希手里紧攥着带有钩爪的绳索、救生包,随时准备着进行车辆掉下裂谷后的逃生。
&ep;&ep;“可以放松点,”陆征河咬咬牙,“应该快结束了。”
&ep;&ep;等确定了安全,陆征河这才松了一口气。
&ep;&ep;“阮希,你看看地形图。前面怎么样?”
&ep;&ep;他将手腕搭在方向盘上,并没有放慢车辆行进的速度。皮卡车后厢因为行李碰撞,不断发出响声。
&ep;&ep;“前面有个山崖,从侧面的道路冲上去就好,”阮希观察着手里的3d地形图,“冲上去之后,往腹地内再开五百米,就是curse城的诅咒主城……看起来是很繁华的地段。”
&ep;&ep;说着,阮希在已行驶过的路段都用红笔打了小叉。
&ep;&ep;陆征河侧过脸,检查一眼阮希的安全带,“嗯,你坐好。”
&ep;&ep;皮卡车不同于越野车,吨位没那么重,在沙漠里行进起来自然也没那么稳。
&ep;&ep;阮希已经被刚才的灭顶浩劫折腾得一身汗,紧抓住扶手的臂膀早已没有了力气,现在暂时安全下来,他干脆就靠在座椅上,随着前进颠颠簸簸,碎发从头顶掉下来遮住双眼他也不管不顾了。
&ep;&ep;喘息间,鼻尖边悄然游动过一丝丝熟悉味道,像玫瑰花瓣出了水,正在月光下被轻轻抖落着水珠。
&ep;&ep;阮希总算舒服一点了。
&ep;&ep;他突然很感激命运,在这种九死一生的关头里,他的alha总能在他身边给予安慰。不管是什么形式,阮希已经感到知足。
&ep;&ep;这处高崖,自古以来是curse城的制高点,站在这里能俯瞰全城,乃至城市沙漠边境线的情况。
&ep;&ep;阮希踩在崖边往下望,发现崖下的沙漠形成了临时沙滩,往外一百米开外已是一望无际的海。
&ep;&ep;那些下陷的土地和流沙不见了,沙滩被湿润的海水分成好几处裂谷,而沙土里全是已经倒插进去的小汽车,有的车窗甚至是打开的,里面伸出一只只已经苍白无力的手臂。
&ep;&ep;还有些车是被包裹式地淹没在了泥浆里,只能靠沙滩上沙堆的形状,看出一个模糊的车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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