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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面对皇后言中明显的轻讥,升平公主并不着恼,只抬首笑望着宇文皇后,不答反问道:“我听说皇兄自出宫主持先农礼后,感染风寒已有段时日了,不知这几日好了没有?”

&ep;&ep;有关天子龙体是否痊愈,与天子同居一屋檐下的宇文皇后,因与天子素来关系淡漠、互不关心,并不知情,她静默须臾,即叫升平公主抓住了先机,眼望着她,笑叹着道:“驸马的风流性情,皇后姐姐也是知道的,我另居公主府,其实算是方便他了,倒是我皇兄,为皇后姐姐空置后宫,一片真心,病中却似无人探望,听来叫人伤心。”

&ep;&ep;……是对皇后娘娘一片真心、主动不纳妃嫔、空置后宫,还是因为摄于宇文氏的威势,当朝天子,不得不空置后宫……萧观音虽是个不涉时事之人,但对此,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ep;&ep;她默默用着一道“玉露团”,耳听着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这般你来我往地笑语藏锋,悄看周围侍女,看她们个个垂手侍立、神情平静、面上没有丝毫忐忑惶恐之色,好像皇后与公主这般,是极为寻常之事,她们从前,都已听惯了的。

&ep;&ep;如此至膳罢,用完茶点,宇文皇后要留弟妹在椒房殿坐坐说话,而升平公主要携弟妹去御花园走走逛逛,眼看着形势又要如登辇时僵硬起来时,一名女官趋近宇文皇后,轻声秘语几句,皇后娘娘随即缓和了神色,道自己倦乏了要午歇,任升平公主携萧观音告离了椒房殿。

&ep;&ep;说是要在御花园逛逛,但随着升平公主与萧观音走逛闲聊时,提起了幼时居宫之事,渐渐是越走越偏,升平公主笑责萧观音不去公主府坐坐后,又含笑对她道:“我在宫中,其实也有一处居所,现就请你去做客,你避不了的。”

&ep;&ep;她说着屏退诸侍,只携萧观音一人前行,萧观音原以为升平公主说的是幼居的公主宫殿,却见公主带她来到一处空置无人的阁楼,笑对她道:

&ep;&ep;“这里原先是处画楼,听说藏画皆是美人图,后来不知因何缘由,美人图皆被在世时的父皇,命人焚毁了,从那以后,画没了,却有了此地‘夜月出、美人现’的传说,幼时贪玩的我,对此秘闻好奇得很,常常夜探此地寻等美人,后来,美人等来等去没等到,倒是无意间发现这画楼有间暗室,于是每每顽皮心起,不想被人找到时,我就带些糕点蜜浆,躲在这里。”

&ep;&ep;女子之间,分享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最易拉近距离,升平公主与萧观音笑说了一阵后,嗓音微低,神色转黯,“后来长庆之乱,我也是躲在这里,才免于灾劫。”

&ep;&ep;十几年前的长庆之乱,令立国近三百年的大雍王朝,差点一朝覆灭,原本天下至尊的大内禁宫,被乱军疯狂攻入,大量皇室被杀抑或流亡,就连升平公主的皇兄——当今天子赵棣,在幼年之时,都曾流落在外,因雍朝太子身份奇货可居,几次被抓,几次逃离。

&ep;&ep;后来,赵棣被占据北地的乱世枭雄宇文焘寻回,宇文焘欲奉天子以讨不臣,遂将赵棣推上帝位,而占据南地的另一枭将独孤景,也有自立正统之心,如法炮制,将另一雍朝皇子赵桓推上帝位,北雍、南雍各诩正统,互战多年,难分胜负,只能暂休兵共和,划江而治,中原天下,也因此一分为二,南北对峙。

&ep;&ep;虽已太平多年,但血流成河的乱世兵戈,也并不是十分久远之事,原本轻松的午后闲话,因此有点沉重起来,萧观音正欲说些什么,即见升平公主又似无事人笑道:“我幼时在此遍寻美人不着,今天带你过来,就算遂了小时候的心愿了,如果此时是夜里月色下,那就更应景了。”

&ep;&ep;萧观音见升平公主笑了,也随之展颜,同她一起走至阁楼窗边,随意赏看春景。

&ep;&ep;于惬意拂面的暮春暖风中,任眸光随意飘看、舒缓心情时,忽有一女一男,掠过萧观音的眸光,一前一后地走至一树海棠花下。

&ep;&ep;起先因花树繁茂,萧观音看不清那二人面容,只隐隐约约见到两道身影而已,那女子同那男子说了会儿话后,忽地向前一步,几是贴面的距离,那男子似受惊吓,忙后退一步,躬身向那女子行礼,那女子于是就那般微弯身子,贴靠在男子耳边说话,那男子于是更惊,再退一步时,风吹花枝拂乱,一瞬间,她看清了那两人原为繁花遮蔽的面容,那女子,是换穿了石榴红裙裳的皇后娘娘,而那男子……那男子似是……

&ep;&ep;萧观音心头惊沉,怔愣了好一阵后,才回过神来时,海棠花树下的人,已经走远,而身边的升平公主,神色如前,不知有无恰好也将眸光落在海棠花树下、望见这等场景,她暗自忍着心惊,继续陪升平公主又游赏了小半个时辰后,以体乏为由,告退离宫。

&ep;&ep;回王府的一路上,都在反复回想所见场景、心神不属的萧观音,在抵达王府长乐苑后,也依然神思难平,回来后,也没有同正蹲在园子里专心种菜的宇文泓说些什么,直接入了内室,一个人,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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