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五个时辰之前。
&ep;&ep;李勉看着秦蔚澜离去的焦急背影,无言沉思。有个仆侍叨扰,开口催促他:“王爷,可是要给您备好进宫的马车?”
&ep;&ep;“不必。”他答:“我改变主意了,让人将车夫遣了罢。我自行进宫,亦不必派人跟随。”
&ep;&ep;走出王爷府的时候,他仰头望了这天空。
&ep;&ep;冬季天黑得早,今日实属难得,夕霞烧艳,似火光一般,格外浓烈,估摸着明天应该会是个阳光特别好的大晴天,能把残雪都化了。他眷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自个儿大步走出了府门。
&ep;&ep;不远处临街上哄闹的躁动,想来是已经行他先前所令在疏散人群了。他将那装着玉玺的布挎别在手臂上,仿佛这包袱里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家当。慢慢悠悠地,与喧哗背行,享受着进宫路上的平静。
&ep;&ep;“王爷!宫中此时正在戒严之中!属下······”守着宫门的看到李勉一人前来,有些意外。
&ep;&ep;“我知晓。你们继续行责即可。我此番进宫,是要来见皇兄的。”听闻此,也不敢再多问,提议要拨几人护送李勉到东宫去,也遭到了他的拒绝。
&ep;&ep;那些武宁兵觉得古怪得很。也罢,从这天色,到城外的叛军,多少也不寻常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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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李琪所处的东宫,去年修缮好一番,看上去竟然是比皇上的寝殿都还要再富丽几分。入夜昏晚,这东宫内外,墙宇上,檐阁下挂的都是鎏了金的灯笼,恍如白昼。
&ep;&ep;他身穿着大麾,矗立在东宫院庭之正中,面色傲然狂妄,仿佛他李琪已经坐稳江山之位了。等啊等,终于是看到了李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ep;&ep;“阿弟一向准时,为何今日踩着点来?”李琪这么唤他,像是平常人家兄弟之间的问候罢了。
&ep;&ep;很多年以前,当时李秋鹤还是太子时,李勉与李琪倒是能玩在一块儿。私底下打闹都不称尊称,就是叫阿兄、阿弟。
&ep;&ep;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大概是后来再大些,知道这龙椅上,只能坐一人的时候。
&ep;&ep;“皇兄又是再逗我。”李勉微微一笑:“皇兄极少邀我来东宫,不过每一次来,我自然都是要做好些准备的。”
&ep;&ep;“今日自然不例外。”
&ep;&ep;李琪听到他这么说,也是笑。目光落到了他臂弯间的那个小包袱上,又打量他身后,发现并没有随从和侍卫。
&ep;&ep;“天色也不早了。不如,阿弟直接将东西给我,早些回府上用晚膳罢。又冷,早些上路的好。”
&ep;&ep;“皇兄说的是。”李勉点头:“不过,在将东西给皇兄之前,我还斗胆想问皇兄一句。”
&ep;&ep;“你凭什么能拿得此物呢?”
&ep;&ep;李琪想起来,这样责问他的深奥问题,好像李秋鹤也问过他。问他,江山至于他,算什么。
&ep;&ep;其实他根本不在乎算什么。他只在乎,自己是否拥有罢了。他是太子,是李秋鹤的嫡长子,皇位本就理所当然属于他。眉毛一挑,觉得可笑,反问李勉:“你为何不问问自己,凭什么与我争?”
&ep;&ep;李琪自石阶上走下,走自李勉身边,幽幽道:
&ep;&ep;“手握武宁军权又如何?现在城中武宁军不足五百;天罗卫众人也听候我差遣。李勉,你拿什么同我争?”
&ep;&ep;他话毕,拍拍手,那白非池自院外入内,匆匆走到李琪身边耳语几句,听罢,李琪面色大变,惊然呼吼:“你说什么?高宣尸首被发现了?”
&ep;&ep;李勉眉头皱起,又化开。李琪狠狠瞪他一眼,对那白非池道:“传令,攻西城!”
&ep;&ep;白非池得令,抬起头来以难以置信的目光询问着,心中百般不情愿。城外的人哪里是什么孜国军人,全部都是他白家的弟子。原本计划只是为的逼迫李勉,谁知道李琪是真要同他打起来。
&ep;&ep;白家发展至此,家业雄厚,庄内弟子都是一等一的精练武学之人,拿这些人的性命相赌,赌注未免也太大了。
&ep;&ep;利益权衡之下,白非池面上的动摇都被李勉尽收眼底。但是出乎意料,这白非池竟然是猛的拔剑,就要向李勉刺去。
&ep;&ep;可是还未靠近李勉,从那东宫屋檐上却是飞射出一只弩箭,径直射到白非池肩胛处。
&ep;&ep;齐刷刷向箭来方向看去,只见屋檐上的那人轻功腾身而起,飞快跑跃消失不见。再回过神来,这白非池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嘴唇发青,明显是中了迷毒晕死了过去。
&ep;&ep;李琪狠狠咬着牙,额上冒着冷汗,开始有些慌乱。他朝着院外吼道:“天罗卫诸仕现身!护驾!”
&ep;&ep;意料之中,无人答应,也无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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