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虽然泰兴帝没说,但是随着皇帝赴宴,贾赦觉得自己日后会没有同窗好友的,曾有诗描写琼林宴盛况:“奉诏新弹入仕冠,重来轩陛望天颜。”
&ep;&ep;顾名思义,这宴会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新科进士在皇帝面前露脸。
&ep;&ep;“哟哟,你还能拽诗文了?”泰兴帝闻言,笑着调侃了两句,倒是颔首许了贾赦之请。
&ep;&ep;哪怕现在相对晚了点,没礼部带人进殿。但世家子弟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贾赦可随他祖父和爹蹭过不少宫宴。这入宫规矩都是会的,宴会地点—百花苑也是熟的。再者说了,戴权这般乖觉的,察言观色本领俱佳,当即派了个内监引着贾赦前去了。
&ep;&ep;贾赦早已换了套衣裳,也让宫女敷了下脸,化了个淡妆。贾赦这脸皮厚的还秉承“不否认就默许”的原则,留下自己的家产后,从皇帝手中先顺来了一只骡子黛。
&ep;&ep;怀揣着千金难求的骡子黛,暗自嘚瑟买卖不亏的贾赦待到了宴会之地,迎着新科同僚和所有朝臣投射过来的视线,坦坦荡荡笑脸相迎,骄傲的往最后一列最后一桌,简言之最旮旯角落里,一坐。
&ep;&ep;以往都是最默默无声的一个位置,但现如今因为有贾赦的异类,周边的几个新科进士都快因各色打量的视线而不敢动弹,导致全身僵硬。可偏偏这个罪魁祸首还跟没事人一样,举着酒杯笑眯眯的跟他们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贾赦,字恩侯,祖籍金陵,我们交个朋友吧。
&ep;&ep;周边的同进士们:“…………”谁想跟你做朋友了!
&ep;&ep;其他人:“…………”
&ep;&ep;向来埋汰户部,嫌户部尚书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朝臣们如今是逮着机会打趣贾赦他岳父几句。哪怕贾赦会续娶,可也改变不了贾赦原配他爹这名号。
&ep;&ep;“恭喜张大人,贺喜张大人啊!令婿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ep;&ep;“李大人此言差矣,恩侯本就是天之骄子,时时刻刻引人注目!”
&ep;&ep;“要我说,还是张大人最有福分了。想当年,谁都没想到啊!”
&ep;&ep;“…………”
&ep;&ep;贾赦原配他爹户部尚书张青山面无表情的应和了同僚几句。十年前,他送女进京,本想在京城替人找个好婆家罢了,岂料被家眷先斩后奏送入宫中选秀。但他却也无力悔改,因为岳家强势。
&ep;&ep;他自己虽然是靠着科举入仕,但却是得益榜下抓婿,成为当时首辅吴阁老的孙女婿,而逐步青云。虽然随着吴阁老的致仕,吴家渐渐落败,但终究树大根深。当年,吴家谋取太子侧妃而去,因自家无适龄女儿,便谋算上了他家大姐芸娘。
&ep;&ep;还因为自己奈何不过家中老母亲。他家老母亲终究有些农村老太太思想,想着皇家威权,想着一个丫头片子能入皇家便是天大福分,老张家祖坟冒了青烟,自然是欢喜同意了,还对他一哭二闹三上吊。
&ep;&ep;可谁也没有想到,选秀到最后终选之际,泰兴帝会神来一笔,将芸娘指配给了贾赦—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两家希冀竹篮打水一场空。
&ep;&ep;哪怕这些年过去了,他依旧不知该如何面对贾赦这女婿。因为会由他想到芸娘,想到那时自己追根究底会同意的缘由—为了权势。
&ep;&ep;脑海浮想往事种种,张青山面色愈发沉了一分。见状,原本调侃的朝臣倒是讪讪住了嘴。哪怕是与人有仇,但琼林宴会上闹毕竟不好,而且他们也不乏有消息来源,贾赦刚去找泰兴帝,手里抱着个匣子,两人暖阁密谈了快一个多时辰。
&ep;&ep;泰兴帝这态度……
&ep;&ep;正思忖着,便听见内监尖细的声音扬起:“皇上驾到!”
&ep;&ep;宴会上所有人跪迎。
&ep;&ep;泰兴帝听着耳畔的万岁音,免礼过后,感觉自己一眼就瞅到了最后一排站立的贾赦,绝色容颜,傲然屹立,红衣似火,熠熠发光。这模样这通身气派,被周围那些拘泥僵硬的进士们衬托的愈发气度从容,还没点傻气。
&ep;&ep;嗯,这娃要是不开口,倒也人模狗样的,堪得探花一词。
&ep;&ep;目光掠过站在最前头的探花郎,泰兴帝忍不住暗叹一声:朕还是看得内在啊!